女主她逃婚了 — 第 92 章 重逢後的第一天

顧攸寧還是沒有答應談言的邀約。

傍晚時分, 談言再過來的時候,她就直言拒絕了他,少年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失落, 尤其是那雙燦爛的眼睛更是光芒驟散,像是沒了星星的天空,一下子變得昏暗無比。

知道他此時的心情,心裏含着歉意, 可顧攸寧還是忍着沒有說別的, 只是低聲說道:“抱歉, 談将軍,我是真的……沒辦法喜歡上別人了。”

這樣的話,她都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和談言說了。

可談言每回都是失望一下下, 然後又重新揚起笑臉, 佯裝成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翌日又如常地來。

今日也是如此。

大概是已經習慣了失望,即使被人再次拒絕, 他也只是難過了一下下,然後又在顧攸寧的注視下擡起臉,笑道:“沒事啊,你今天不想去, 我們明天再去就是了。”

“反正這次的煙花節要放三日。”

“便是明後天你還是不想去, 還有以後啊。”

看着少年面龐上璀璨的笑容和眼中重歸的光芒, 顧攸寧卻毫無預兆的想起了今早看到的姬朝宗, 從前姬朝宗的眼中也都是這樣璀璨的光芒, 可為什麽如今會變成這樣?

難道……

是因為她的離開嗎?

她心中的那抹慌亂忽然又湧現出來,讓她心痛難忍至極更是坐立不安。

“談将軍。”

顧攸寧忍不住開口詢問,“今早那位京城來的大人住在哪裏?”

看到談言驚訝的神色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究竟都問了什麽, 她掩下慌亂的思緒,“抱歉,我……”

話還沒說完,談言就反應過來了,笑道:“阿寧,你是不是也覺得那位姬大人很好看啊?剛才我回家,家中幾個姐妹也都問了我一樣的問題。”說完又有些吃醋地撅了噘嘴,“阿寧你可別喜歡他,這位大人的脾氣很不好,你要和他在一起肯定會被欺負的。”

“什麽?”

顧攸寧忍不住看向他。

談言不大擅長說別人的壞話,不過……看到阿寧今天的失态,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說說這位潛在情敵的不好,更何況,他說的又不是假的。

“我問過詹叔叔,這位大人在朝中的人緣很差,很多人都怕他。”

“而且……”他看了看四周,又猶豫了下,才壓着嗓音說,“詹叔叔還說朝中的官員都在私下稱呼他為閻羅王,但凡落到他手中都沒好下場,不過有他在,我們大周的官員這一年也算是安分了許多。”

其實還有許多難聽的話,例如瘋狗什麽的,不過還是不和阿寧說了。

而且他覺得那位姬大人雖然為人是冷漠嗜血了一些,但在整肅風紀這方面沒得說,他還是很佩服他的。

人緣差,閻羅王……

怎麽可能呢?

從前姬朝宗的人緣最好不過,雖然坐鎮都察院這樣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但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都很是信服他,而且他做起事來一向見人三分笑,十分具有哄騙性,很多人便是被他套出話關進大牢都還念着他的好。

怎麽才一年的功夫,姬朝宗的風評就變成這樣了?

顧攸寧這下子是真的坐不住了,扯了個話讓談言先回去,然後就讓三七去外頭打聽了一聲,知道姬朝宗并未住在詹府而是住在西樹胡同裏的一間兩進民宅,她也沒猶豫,當即起身和人說道:“我出去一趟,要是半夏回來就和她說我先回家了。”

不等人應聲發話,她便徑直出去了。

宣化鎮不大,西樹胡同不管是離酒肆還是離她住的地方都不算遠,她也沒叫馬車,提步往那邊走。

剛過申時,天就已經大黑了,宣化鎮不似京城人員那麽多,街上的攤販也都十分懶散,加上今天慶安街舉辦煙花節,大家一股腦地都往那邊去,以至于這條街上已經瞧不見幾個人了,還留下的也都在收拾東西了,不乏有認識她的,看到便同她打招呼,“顧娘子出來逛街啊?”

有個賣湯面的便笑,“顧娘子上回教我的繡樣果然好看,我拿那繡樣給我姑娘做了一件新衣裳,她別提多喜歡了。”

其餘人也笑,“顧娘子一向心靈手巧,上次我妹妹出嫁就是請她幫忙化的妝,那蓋頭一摘下,我那妹夫的眼睛都看直了,現在小兩口恩愛得不行。”

……

顧攸寧來這大半年,和宣化鎮的人都相處得不錯。

她剛來這邊的時候受了他們不少照拂,偶爾也會幫幫他們,一來一往,感情就變得深厚起來。

若是以前,她肯定是會留下同他們說幾句,可今天她滿腦子都是姬朝宗,哪有別的心思?聽人問起“顧娘子不去看煙花嗎?”她也只是搖搖頭,說“有事”,而後又同他們告辭,繼續朝西樹胡同那邊走。

按照門口挂着的牌子,她一間間往裏找。

“十一,十四,十六……”可就在快到十九的時候,她突然又止了步子,掉頭往回走。

真是魔怔了。

姬朝宗都說不認識她了,或許他現在都已經定親了,她這樣找過來做什麽?問問他,你這一年過得怎麽樣,你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我的緣故嗎?

然後呢?

她要期待他說什麽,她又能做什麽?

和他說對不起?可這有用嗎?

顧攸寧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對其他人其他事,她都能泰然處之,無論面對好意還是惡意,她都能面不改色,讨厭她的,她接受,她若不喜歡的也會直接拒絕,絕對不會拖泥帶水。

唯獨面對姬朝宗,以及和他有關的事,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或許她這輩子所有的扭捏、自卑和拖泥帶水都給了這個人,即使到現在,明明兩人都已經分開了,她還是沒辦法好好把他當作一個陌生人。

頭頂的天空因為星子和月亮又變得明亮起來。

縱使小道無燈也不見昏暗。

顧攸寧就這樣一步步往外走,最後又一步步往回走,每次快走到十九那間宅子的時候又掉頭……不知道這樣重複了多少次,直到慶安街那邊的煙花表演都已經開始了,她還是一個人在寒風中走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巷子口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

那是馬車外頭懸挂着的風鈴傳出的聲音。

宣化鎮這邊的人沒有在馬車外頭懸挂風鈴的習慣,想到今日瞧見的那輛馬車……顧攸寧心下一動,第一個念頭就是躲起來,可這裏一面是牆,一面是民宅,要去拐角的話得走很遠。

咬了咬牙,她看着隔壁宅子,只能往那邊躲。

脊背貼着木板門,她屏着呼吸,聽着那風鈴聲越來越近,然後馬車停下,杜仲開口,“主子,到了。”

“嗯。”

熟悉的金玉音在夜裏響起。

顧攸寧屏着的呼吸突然有些沒忍住,可也只是很短暫的地一息,她便拿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主子,怎麽了?”杜仲見姬朝宗留步看着一處地方,不由出聲詢問。

姬朝宗沒有理會他,他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那處地方,看着那青石板上有月色投射出來的一個女人身影,杜仲也察覺到了,擰着眉剛要拔劍就見人搖了搖頭,他心中似有所察也未有動作,跟着男人往裏走。

豎起耳朵聽着隔壁的動靜。

顧攸寧聽見門被打開,又被關上,聽着腳步聲越行越遠,她拿開自己的手,終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這樣冷的天,可她的後背卻浸出了一層汗,手撐在膝蓋上,彎着腰不住喘着氣,待看到地上的那個倒影,她神色一僵……剛才着急想避開姬朝宗,卻忘記了今夜月色很好。

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瞧見。

應該沒有吧,若是瞧見了,他肯定會派人過來查探,又或許瞧見了,只是猜到是她,所以沒讓人過來。

顧攸寧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突然有些想哭。

她屈膝靠着門蹲着,手環抱着自己的膝蓋,把自己的臉埋進膝蓋裏,慶安街的煙花表演已經開始了,砰砰啪啪,整片天空都被煙花炸得通亮。

隐隐還有風傳來不少老少男女的歡鬧聲。

可顧攸寧一個人蹲在這,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抹了抹通紅的眼眶起身,臨走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姬朝宗住着的宅子,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

杜仲暗中把顧攸寧安全送到家,見人進了門,這才回了西樹胡同。

煙花秀早已結束,而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還站在廊下,逗着從京城帶來的那只金絲雀,福福躲在一處的廊柱後,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樣,杜仲心裏輕輕嘆了口氣,上前和人說道:“主子,夫人已經安全到家了。”

姬朝宗繼續逗着鳥兒,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想到夫人先前那副模樣,杜仲想了下,還是如實和人禀道:“夫人在路上一直哭,我想夫人這一年過得也不好,主子,您……”

剛想說你們兩個人既然彼此都有心意,不如好好說清楚,可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你也想跟扶風一樣受罰嗎?”

杜仲神色驟變。

扶風那日想背着主子跑到宣化給夫人報信,可還沒出城門就被主子派人抓住送到姬家的戒律堂了,現在還在那邊養傷。

他抿唇低頭,“屬下不敢。”

姬朝宗也沒有說別的,只是繼續逗着雀兒,淡淡吩咐,“明日和詹泰初去說,我吃不慣這裏的口味。”

杜仲心下明白他要做什麽,看着他颀長清俊的背影,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埋了頭,低聲應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哦吼。

就是想讓老婆來給自己做飯。

寧寧:這人怎麽還那麽孩子氣!

老姬:我不高興我很生氣,但我沒有辦法,我讓老婆來找我只能餓肚子

作者:搞得很厲害,其實也就這點伎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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