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這麽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劉平撓撓頭,有些臉紅。
許葵很漂亮,乖巧白淨,而且看着很老實,像居家過日子的人,學歷也高。
劉平之前感覺自己高攀不上,許葵也沒正眼看他,一度默認這場相親已經單方面結束了。
上了個廁所回來,卻隐約感覺許葵好像是對他有意思,不然不會這麽直勾勾的看着他,兩只眼睛晶晶閃閃的,黑白分明,眼底有個團團圓圓的他。
劉平深吸口氣,搓了搓手,“我來前聽家裏人說了,你還在上大學,我不介意等你一年半,只是家裏催得急,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們年前可以先定下,倆家人在一起吃頓飯,先給你們見面禮,然後帶你去買個手機,見面禮照老家的規矩,一萬一,萬裏挑一,你看行嗎?”
老家的規矩。
見了面看對眼了就可以定,然後再慢慢的處感情。
許葵在恍惚。
楊桃駕輕就熟的控場:“一萬一是幾年前的規矩了,現在都流行三萬三,其實給多少都行,我們女方家主要是想要你們的一個态度,結婚了以後全給你們帶回去。”
劉平:“這個我要回家和爸媽還有媒人商量一下。”
楊桃沒說什麽,看了眼許葵,噗嗤一聲笑了,湊近小聲教育:“咱是女方家,別這麽直勾勾的看,像沒見過男的似的。”
許葵哦了一聲,收回眼。
楊桃:“你覺得怎麽樣。”
“都行。”
許葵壓根沒聽見他們叽叽喳喳的在說什麽。
腦子裏盤旋的全都是餘仲夜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是來找她的嗎?
還是不是來找她的。
是來找她的話,為什麽不提前給她打聲招呼。
不是來找她的話,為什麽會這麽巧。
想着,目光又移去了餘仲夜的半個後腦勺。
楊桃本以為許葵不樂意。
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被許葵看的面紅耳赤,一直在搓手的劉平,翹唇直接拍板:“你回去和家人還有媒人商量,三萬三如果勉強,兩萬八也行,實在不行,一萬一也可以,等你們結婚了還是你們的。商量好了就臘月二十八來我們家,十個十不需要,我們家三個人吃不完,帶六個六就好。”
許葵慢半拍的聽見了他們說什麽,想說話。
劉平已經應下,站起身和楊桃握手,一口一個姐,還說要給她介紹對象。
許葵嘴巴開合半響,看楊桃喜笑顏開的臉,閉嘴了。
楊桃臉上燒傷還算輕微,身體卻是體無完膚,就算住在別墅區,也鮮少有人給她介紹對象了,更不要提這麽多年照顧着半身不遂的母親,很少有這麽開懷的笑。
而且譚雲向來說什麽就是什麽,絕對不會做無謂的安排,這場相親,只是通知,不是商量,就算她拒絕了,她也會一言堂直接做她的主同意。
許葵跟着起身,什麽都沒說。
定好後,沉默的跟着楊桃出去。
在門口頓足,深深的看了眼餘仲夜的背影。
還是那樣。
只是一個後腦勺便透露出了冷淡和疏離。
許葵推門走了。
到家後,卻坐立難安。
去房間大着膽子給餘仲夜打電話。
許葵打了三個,餘仲夜都沒接。
可分明,她看見餘仲夜用手機掃碼付賬了。
許葵有些難受,在屋裏轉來轉去,趁楊桃不注意,又偷溜了出去。
坐出租車去了那個咖啡廳。
距離他們走到這會,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餘仲夜不在。
許葵進去在餘仲夜坐得位置站了會,看面前沒動過的咖啡,沒忍住,眼淚掉下來。
小腿驟然被踢了一腳。
“讓讓。”
冷淡又疏離。
許葵淚眼婆娑的看了他一眼,唇角下彎,下意識聽話的錯身。
餘仲夜與她擦肩而過,在她眼皮下坐下,随後端起涼透的咖啡喝了一口,喝完颦了眉。
小縣城的條件有限,咖啡果然很不盡人意,尤其是涼透的。
喝完沒說什麽,翹腿拎起一邊放着的雜志翻開。
午後的陽光正足。
其實沒擋光。
餘仲夜啓唇,冷冰冰道:“擋光了。”
旁邊站着的許葵往一邊挪了挪。
倆人沒在外面一起行走過,大多時候是在家,只有他們倆。
家裏的暖氣很足。
許葵基本穿着睡衣。
餘仲夜沒關注過她穿睡衣什麽樣,只看裏面是什麽樣,他印下的痕跡有沒有消,許葵紅通通的模樣有沒有變。
很少有現在這樣衣冠整齊的在一起待過。
南方的冬天,不開暖氣,大多是空調。
地方大,空調匹數不足,有暖,但是不太多,許葵這會穿着到腳踝的白棉襖,長發蓬松的散着,戴着粉色的圍巾。
很可愛。
被粉色圍巾映襯的唇紅齒白,眼睛晶晶閃閃的,可愛到爆了。
餘仲夜在門外車裏第一眼看見她就想抱進懷裏親親她。
卻沒動。
他要的是許葵主動,他喜歡許葵圍着他轉,離不開他的樣子。
而不是現在這樣,倆人才分開幾天,就跑去相親。
欠教訓。
許葵小聲的哭了會,不哭了,手攪在一起,期期艾艾的喊:“餘先生好。”
餘仲夜沒搭理她。
許葵站了會,小步子挪到餘仲夜對面:“您,您要換杯熱的咖啡嗎?”
餘仲夜耳尖有些紅,冷淡道:“不用。”
許葵擡了半個屁股坐下,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餘仲夜不理她,眼圈又紅了,“您……怎麽會在這啊。”
尾音很嬌憨,像是在和小朋友說話,字裏行間全是小心翼翼。
餘仲夜:“臨江有餘家的廠子,公事。”
許葵:“哦。”
許葵不說話了。
兜裏的手機傳來震動,許葵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楊桃的。
楊桃說等譚雲醒了,要談和劉平定下的事。
許葵要回去,因為剛睡醒的譚雲最好說話,而且餘仲夜不是來找她的,明顯也沒有後悔的意思。
再在他對面坐着,只怕餘仲夜會煩她,而且餘仲夜的咖啡都涼透了,很可能在等人,倆人的關系見不得光,許葵不合适再待下去。
許葵咬咬唇,起身彎腰:“餘先生再見。”
說着轉身走了。
餘仲夜原地頓了半響,片刻後不可思議的回頭看向許葵。
許葵已經消失在了門口,風鈴輕響一聲後歸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