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計科看了許葵很久。
看到許葵知道自己露餡了,收斂了有些喜悅的笑,眉眼耷拉下來委委屈屈的:“肖路不喜歡我了?”
“肖路和餘仲夜未婚妻在一起了,今天早上的事,肖路的爸媽來接人,親手逮了。”
許葵更委屈了:“哦,這樣啊。”
費計科眉眼灼灼,怒火幾乎要蹦出來:“屁股擦幹淨了嗎?”
“啥?”
“算計肖路。”
許葵委屈的模樣收斂了,片刻後小聲說:“他老是拿捏我。”
“拿捏你什麽了?”
“他老是拿我和餘仲夜那段感情裏不人不鬼的過往拿捏我,還拿我姐的事戳我。”
許葵眼圈紅了,腦袋垂着,看着比剛才裝出來的委屈委屈了一百倍。
費計科滿嘴的訓斥都咽了回去,片刻後重複一句:“屁股擦幹淨了嗎?”
“算幹淨了吧。”
“怎麽個幹淨法。”
許葵原原本本的說了。
費計科最後沒說什麽,示意她裝像一點,但也別太過,肖路是真的喜歡她,倆人就此算了就好,萬一讓肖路知道是許葵算計的,到最後惱羞成怒,出了什麽亂子,許葵收不了場,順帶提醒她別忘了肖路現在可不是從前的學生,是個标準的計算機大神,國外多的是資本家和他交好。
這種人就算是問天也是能不交惡就不交惡。
許葵:“不會。”
“為什麽?”
因為還有肖曉在。
葛悠然快樂下場,就算是為了肖曉順利和餘仲夜在一起,肖路也不會惱羞成怒。
沒等許葵開始說,費計科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幾眼,颦眉去一邊接,片刻後挂斷沖許葵招招手。
把許葵的頭發弄得更亂了點,眼鏡摘掉,挺直的背拍塌了點,“去吧,肖路在門口等你。”
“這麽快?”
“弓着腰,快去!”
許葵快樂的去了。
靠近門口腳步慢下來,手插兜,慢吞吞的走近。
許葵感覺青城研究院門口建得有一點不好。
太浪漫了。
嚴肅嚴謹搞科研的地方,旁邊卻栽種着密密麻麻藍紫色的花。
随風飄過,有點浪漫。
浪漫到許葵看見門口忐忑的肖路無端的有些厭倦。
肖路看見許葵朝前小跑了幾句:“你……你聽說了嗎?”
許葵:“聽說了。”
“你聽我解釋。”
“先想辦法讓肖曉和餘仲夜結婚吧。”許葵打斷。
肖路愣住。
“你和葛悠然的事,你小姑是始作俑者,不然不會是你爸媽來逮,對嗎?”
肖路抿唇。
“既然如此,就随了她的心願吧。”
“你就只想和我說這個嗎?”
想裝一下的,但許葵真見了肖路就裝不出來了。
當年在青城時,肖路并不喜歡她。
許葵知道餘老五真的有炸她的視屏後,閑暇之餘在推演從前的全部。
肖路為什麽要配合餘仲夜的演出。
如果餘仲夜拿和肖曉結婚為條件,肖路可能會配合。
但餘仲夜從來就沒打算和肖曉結婚,那麽心高氣傲的肖路緣何會配合。
原因只能出在那個炸餘老四的監控上。
那個被她删除了的,八個月沒人查的監控上。
雖然不知道肖路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但肖路對她有愧是事實。
兩廂抵消,許葵感覺自己沒什麽對不起他的。
面對肖路的指責,點頭:“對,只想說這個。”
呼嘯一陣夏末的熱風,許葵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寒顫,對上肖路的眼神,微微眯眼:“看我幹什麽?”
“看你怎麽這麽沒良心,陪了你三年,連點舍不得都換不來。”
許葵微微怔松。
風越漸大了。
許葵被風吹的朝後退了一步,肖路眼圈濕潤了,朝許葵身前站定,幫許葵擋風:“這件事和你有關系嗎?”
跟費計科久了,瞎話張嘴就來:“沒有。”
但許葵忽略了肖路很了解她。
肖路看了許葵片刻,噗嗤一聲笑了:“你這人可真有意思。”
許葵挑眉。
肖路:“我只多能接受和葛悠然那個蠢貨在一起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裏,你……讓餘仲夜和我小姑結婚。”
許葵愣住。
肖路:“不然我就告訴你媽,你姐之所以出車禍不是意外,是因為你在電話裏告訴她,你沒辦法履行承諾結婚,因為你背着她們在國外生了個孩子!你姐是被吓到才會恍惚間看錯了紅綠燈,被大貨車橫撞了五米當場死亡!她死是因為你!你全家的死都是因為你!”
許葵的眼淚奪眶而出。
肖路眼底盈滿憤怒的淚花,一字一句道:“許葵,這次是你先算計的我!”
說罷轉身走了。
許葵在肖路走了很久才邁動腳。
從研究院一路走回家,在樓下頓足,想上樓,才發現腿間全是汗,黏膩到擡不起來腳。
車喇叭在傍晚炸響。
許葵側臉,看見了黑色的輝騰。
駕駛座老林探出腦袋招手:“許葵。”
許葵點頭。
慢半拍的走過去,小聲問:“有事嗎?”
聲音小小的,很軟糯,可可憐憐的。
老林愣了下。
後座車窗下滑。
許葵順着聲音看向後面斂眉冷漠的餘仲夜,唇角不受控制的下彎了一瞬,眼圈有點紅了。
餘仲夜從上到下的打量她。
從汗津津的額頭到蒼白的唇,到下彎的唇角。
片刻後開了後座的門。
小小的一條縫,很像許葵以前每次小跑着去找餘仲夜。
餘仲夜探身子開了一條縫。
許葵從前甜蜜的想過。
餘仲夜坐在裏面,為什麽探身子給她開條縫,她又不是沒手。
後來知道了。
因為抛去別的,餘仲夜骨子裏其實真的是個溫柔的人。
許葵擡腳上車。
餘仲夜已經坐到了裏面。
老林頓了頓,下車。
車裏只剩許葵和餘仲夜了。
“要我給你出氣嗎?”
許葵:“什麽?”
“肖路。”
許葵:“是你想出氣吧。”
餘仲夜和她對視,有點想笑:“要不要給你個鏡子。”
“什麽意思?”
“照照看咱倆現在到底是誰更沒出息。”
餘仲夜手擡起來,曲起很重的朝許葵布滿冷汗的額頭叩下,看着力道很重,其實很溫柔,輕輕的砸了砸:“沒事,論起荒唐,十個他也比不上一個你,你不虧。”
挺溫馨的場面被餘仲夜吐出來的狗話給攪合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