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紹骞回到別墅時,已經淩晨四點多,他在客房裏沖了個澡,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眼神直接往雙人*上看,本以為會看見黎晚晴嬌小的身子縮成一團,貓在被子下,可此刻他的*上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人呢?”雷紹骞将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開,連洗手間都沒放過,就是沒有黎晚晴的身影。
他心裏有點忐忑,黎晚晴不會剛剛接受了他,現在又鬧後悔吧?
“該死。”雷紹骞低咒一聲,抓起車鑰匙離開離開房間。
剛出房門,他看到隔壁書房的燈還亮着,心中燃起希望的火苗,一定是黎晚晴!
“晚晴?”雷紹骞連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而進,可書房裏卻空無一人。
心中有些失落,剛要關門離開,落地窗前的躺椅裏,微微一動。
有人。
雷紹骞步履沉穩,呼吸都被他不自覺的放晴,一截露在空氣中的白希手臂,隐隐有着淡紫色的吻痕,正是黎晚晴。
看到她安然地睡着,雷紹骞的心中一松,不知不覺地籲出一口長氣。
“晚晴……”雷紹骞輕聲喚她,黎晚晴卻緊緊皺着眉心,雙手死死揪住被角,冷汗打濕了她額前的碎發。
雷紹骞莫名地有些心疼,他應該給她打個電話。
也許是雷紹骞的注視太專注灼熱,黎晚晴睫毛輕顫了顫,醒了。
雷紹骞高大的身形隐匿在暈黃的光線裏,他背對着光,五官模糊不清,黎晚晴只能依稀看出個輪廓。
“雷紹骞?”黎晚晴睡眼惺忪,不太确定地輕聲試探。
“嗯,是我。”雷紹骞心中一沉,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感到自責。“怎麽在這兒睡着了?”
黎晚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她剛要彎身去撿,雷紹骞已經先她一步,溫柔地替她蓋好。
“謝謝。”黎晚晴口吻很生硬,笑容也很陌生。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雷紹骞以為她會說什麽,可她卻用沉默和微笑做回應。
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彼此都有千言萬語,卻都選擇緘默到底,氣氛有些尴尬和沉重。
半晌,黎晚晴不太自然對他笑笑,“那個……今晚我就在這兒睡了,你還有事麽?”
雷紹骞微眯着黑眸,他當然聽出黎晚晴對他下的逐客令,可他如果如她所願,那他也就不是雷紹骞了。
雷紹骞索性坐在她身旁,本就不太大的躺椅,一下子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椅子發出吱嘎聲。
“你走開好麽!椅子生氣了。”黎晚晴還是淡淡地笑着,可笑意卻為抵眼底,雷紹骞看得一清二楚。
“你生氣了。”雷紹骞用十足篤定的口吻說出來,黎晚晴的表情始終淡然如菊。
“雷先生,你想多了。”黎晚晴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這一晚上想他很多次,明明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可就是控制不了。
他們在一起才多久?她竟然開始有點依賴這個男人!這對于一向堅強獨立慣了的黎晚晴來說,相當不适應。
她害怕,害怕自己的生命裏,闖入一個冒失者,然後将她的世界搞得烏煙瘴氣,更氣人的是她竟然對這種“烏煙瘴氣”,很喜歡!
不,她不要這樣!她應該理智地做回自己,小女人嬌嬌的姿态,不該是她擁有的。
雷紹骞抿唇一笑,如果換做以前,他一定會跟黎晚晴針尖對麥芒地争辯起來,可是現在……他打心眼裏喜歡她的小別扭,因為會把自己擺在“他的女人”的位置,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埋怨和委屈。
書房裏的老式落地時鐘,還是雷紹骞父母年輕時買的,鐘身用上好的老山檀香制成,盡管已經過去幾十年,可淡淡的香氣依然在書房裏萦繞。
歷久彌香,這是雷紹骞父母對愛情和婚姻的态度,越久越醇,越真,越難得,所以越該被珍惜。
“雷紹骞,感謝你最近對我的照顧,這幾天我就會離開,我的助理會給你經濟補償。”
黎晚晴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雷紹骞一句争辯都沒有,只是低低地輕笑出聲,黎晚晴不解,皺眉瞪着他,“你笑什麽?”
雷紹骞沉聲道:“你給的補償已經足夠好了,*一刻值……”
“閉嘴!”黎晚晴大聲喝斷他沒說完的話,“雷紹骞,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別這麽幼稚好麽?”
“幼稚?”雷紹骞神情頓時變得很嚴肅,他使勁扳過黎晚晴的身子,逼着她迎視着自己銳利的視線,“黎晚晴你幾個意思?”
黎晚晴毫無懼色地與他對視,倔強的小臉上滿是不服輸的氣勢,雷紹骞突然覺得這個樣子的她很可愛。
如果現在回到了抗戰年代,黎晚晴一定是那個守口如瓶到最後的女戰士,即使敵人再怎麽威逼利誘,她一定頑抗到底,堅定不移地奉行着“不說不說就不說,打死也不說”的原則!
“我也想問問雷先生您幾個意思!”黎晚晴揮開他的禁锢,字字清晰道:“是我想多了,是我犯賤地想要依賴,以為片刻的溫存就是永遠的在乎,我不該放棄過去的生活,不該忘掉過去的自己,我不該……唔……”
雷紹骞突然扣住她的小腦袋,逼着她緊緊靠向自己,他毫不留情地重重一吻,幾乎吸淨了她胸腔裏的全部氧氣。
“唔……雷紹、骞你放開……唔我!”黎晚晴閃躲着他的吻,雷紹骞卻突然将她一推,霸道地從她身上跨過,黎晚晴再怎麽掙紮也推不開雷紹骞有力的長腿。
推不開索性就放挺到底,這一晚上她也壓抑夠了!
“幹嘛?讓我淪為你鐵蹄下的不要臉的女人?”黎晚晴用詞很奇葩,雷紹骞本來窩了一肚子的火,聽她這麽一說,頓時笑出聲。
“我還法西斯呢……”雷紹骞雙手撐在她臉頰兩側,他用腳尖抵在躺椅上,雙臂上撐,然後竟然在黎晚晴的身上做起了俯卧撐!
黎晚晴就躺在他身下,他忽高忽低地起伏,若是從兩人的腳下方看,一定會以為他們在做什麽不好的事。
可是,雷紹骞真得在做俯卧撐……是千真萬确沒有任何修飾符號的俯卧撐!
“天……你在幹嘛!”黎晚晴頭要暈了,他冷峻的臉,忽的離她很遠,忽的又靠她很近,他粗重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想無形的吻,将她整個糾纏。
“我在懲罰自己。”雷紹骞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标準且緩慢,低低柔柔地觸碰,變成了最直接又大膽的挑逗。
俯卧撐這種運動,快速做顯然比慢做容易,像雷紹在這種慢鏡頭式的做法,對臂力的要求很高,黎晚晴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凸起,像一個個小沙包,結實有力。
可是,黎晚晴覺得很不自在。倏然,一滴汗順着雷紹骞的臉龐滑落,最後滴落在黎晚晴的鼻尖。
這種異樣的感覺,黎晚晴從來沒有體會過,她的心跳得很快,雷紹骞又不說話,她根本做不到正視他的眼。
落地時鐘整點報時,已經清晨五點了,他們這一宿就要這麽折騰下去?
黎晚晴頻頻做深呼吸,雙手緊緊握成小拳頭,極力穩着聲音說話,“懲罰?您哪需要那麽高端的東西?”
雷紹骞體力驚人,做這麽就的俯卧撐,也也只是稍稍有點喘而已。
“這個動作你應該熟悉。”黎晚晴最初沒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待她看到他眼中的戲谑時,她終于明白一個道理:她被耍了。
“雷紹骞!”黎晚晴驀地伸手推他,雷紹骞順勢起身,卻也順勢一撈,将黎晚晴連被帶人卷入懷裏。
“我忍了這麽久,還不滿意?”雷紹骞挑眉看着她,“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心眼這麽小?”
“現在知道也不晚。”黎晚晴忿忿地看着他,“雷紹骞,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我們之間……什麽都不算!”
最後這句話,終于把雷紹骞惹惱了。他提起她整個人,霸道地将她按在門板上,他用膝關節頂住她身後的門,口吻十分不善,“什麽叫‘什麽都不算’?”
黎晚晴突然變得安靜,她不解又迷茫地看着他,這個樣子的雷紹骞她還是第一次見。
他像一只來自雪地深處的狼,睜着銳利幽深的眼,霸氣十足地掃視着自己的獵物。
他也許不是最強大的,但絕對是将氣場發揮得最淋漓盡致的主兒。
雷紹骞的大手突然揚起,黎晚晴以為他要打人,索性閉上眼,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疼痛。
反正雷紹骞不是什麽好人,她從來不相信他會奉行什麽不打女人的原則。
倏然,溫熱寬厚的大掌落在她的發頂,揉亂她軟軟的發絲,“以後別亂說話。”
雷紹骞就這麽算了?這算是妥協麽?黎晚晴吃驚地看着他,雷紹骞卻再次溫柔地将她抱起,“好困,睡覺了。”
然後他一直将她抱回主卧室的*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才起身離開。
黎晚晴以為他會睡在這兒,沒想到他還要走。
可是要她出口喊住雷紹骞,然後嬌滴滴地問出“你要去哪兒”的話,她也真是說不出口。
雷紹骞的背影即将從她的視線裏消失,黎晚晴終于躺不住了,她故意弄出很大的翻身動靜,故意将*壓得咯吱咯吱響。
雷紹骞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他原本就想賭一賭,黎晚晴到底會不會開口挽留他。
盡管她現在的挽留方式有點特別,不過……好歹有動靜了。
“我去拿幾包計生用品,馬上回。”雷紹骞微微側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身後,黎晚晴像被雷擊中一樣,徹底癱軟在*上。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雷紹骞怎麽可能玩什麽失落低谷呢!
“Shit!”黎晚晴氣到內傷,狂躁地捶打着枕頭,她早就告誡過自己,不要對雷紹骞心軟,不要被他的出爾反爾欺騙!
現在好了,自食其果。
雷某人果然不負衆望,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下,成功地鎮壓住黎晚晴一波又一波地反抗。
最後,黎晚晴直接累暈在他的懷裏,任憑雷紹骞怎麽叫,她都沒有醒。
黎晚晴的小臉散發出紅撲撲的紛嫩光澤,被愛情滋潤的女人,美麗顯而易見。可雷紹骞看她的眼神卻很複雜,喜憂參半,心疼占據了更多。
日記本裏的內容,再次在他的腦海裏回放,雷紹骞從沒感受到心情這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