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不是南坪路。”許葵泣不成聲:“這是我家!我姐的照片挂在外面!我媽在外面!”
“你姐的事是個意外!”
“我沒有親人了!”許葵哭嚎出聲:“餘仲夜!我沒有親人了,我只有一個媽了!”
“你媽對你有半點媽樣嗎?”餘仲夜按着她的手腕,眉目猙獰:“你睜開眼看看你媽有半點把你當女兒嗎?這種媽你還要什麽要!”
許葵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屋裏重新安靜了下來。
許葵:“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嗎?”
餘仲夜愣住,怔怔的看着她停不下來的淚水,最後抿唇:“四月初四。”
許葵徹底絕望了:“你什麽都不懂。”
讓餘仲夜真正心慌的有兩次。
一次是那天在家裏絕望的砸着腦袋說疼。
一次就是現在。
“我的父親,哥哥,姐姐,都因為我沒了,餘仲夜,我姐的事在那放着,我媽絕對不會同意咱倆在一起,如果她再因為我沒了,我不如去死。”許葵一字一句道。
而後被拽了起來。
餘仲夜摔開門,扯着許葵踢開了譚雲的房間門。
譚雲衣衫整齊的坐在輪椅上,眉眼冷漠的看着餘仲夜,瞧見哭得沒個人樣的許葵,嚴厲呵斥:“哭什麽哭!讓人笑話!”
餘仲夜:“我和許葵有個孩子。”
孩子是逼婚長輩的利器,但許葵卻如臨大敵,一個字都不同意他在她媽面前漏出來。
餘仲夜心疼她,對她媽也看不上眼,不說就不說,也沒放在心上,這會卻不能不說。
在許葵開始尖叫前捂住她的嘴,強硬道:“你給許葵安排相親沒告訴那男的許葵是二婚有子吧,你這是騙婚!我警告你,趁事情現在沒鬧大,讓那個男的有多遠滾多遠!”
場中安靜一片,只剩許葵被餘仲夜半抱着捂着嘴都沒辦法掩蓋的尖叫。
餘仲夜手心很疼,被許葵咬的,心口更疼,卻沒辦法。
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冷冰冰的看着譚雲,眼底一閃而過肅殺之氣:“耳朵聾了嗎?我和許葵有個孩子!”
“那又怎麽樣?”譚雲說。
餘仲夜氣笑了:“你一早就知道我們有個孩子,就算這樣了,你竟然還不同意我和許葵結婚?”
餘仲夜說着松開了捂着許葵嘴巴的手,低頭看了眼血肉模糊的掌心,抽紙巾給許葵擦眼淚。
接着被許葵扇了一巴掌。
餘仲夜偏過臉閉閉眼,感覺這兩天臉都被許葵打麻了。
最後沒說什麽,一手掐起她下巴,一手給她擦眼淚,還有嘴巴那下死嘴咬他濺出來的血。
一邊擦一邊喃喃:“你可真是頭白眼狼,我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動你,你上來想咬掉我的肉。”
許葵突兀的哭的更兇了。
餘仲夜抽了一把紙糊上她的眼睛,把人拽到身後:“你為什麽不同意我和她結婚?”
譚雲:“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同意。”
餘仲夜:“說人話。”
話音落地,場面靜了下來。
餘仲夜:“條件你随便提,要多少我都給你。”
譚雲不語。
餘仲夜:“別給臉不要臉。”
許葵突兀的哭得更兇了。
餘仲夜還沒說話,譚雲:“閉嘴!哭哭啼啼!丢不丢人!”
砰的一聲,餘仲夜踢起一張板凳。
砰嗆落地,濺起寒氣森森的殺氣。
餘仲夜冷冰冰的:“我忍你很久了。”
餘仲夜隐約感覺許葵攥住了他的衣襟,攥得很緊很緊,對眼見,許葵眼底有些恍惚。
餘仲夜有些心軟,卻不能心軟,轉身把許葵推了出去鎖上門。
再回頭,扯了張凳子在譚雲對面坐下:“你寧願去騙婚也不把她給我,什麽意思?”
“給你?什麽叫給?”譚雲冷笑:“賣給你?你覺得我缺錢嗎?”
餘仲夜嗤笑:“自然不缺,我以為許葵外頭欠了高利貸,找人一查才發現您這位許葵的親媽讓許葵簽了一張五千萬的欠條,許葵從兩年多前起月月給你轉錢,算下來,轉了有小兩千多萬了,你個老不死半身不遂的,自然不缺錢。”
“這是我們母女之間的事。”
餘仲夜打斷:“母女?您丈夫,許葵過世的父親姓楊,你們全家所有的合照上都沒許葵的臉,哦……也是,請護工花錢的時候是母女,住着她花錢買的房子,享受着她給的便利時是母女,讓她簽五千萬欠條時是母女,平時就不是,這可真有意思,請問這便宜閨女在哪找的,給我也找一個。”
譚雲沒說話,本是鬓邊發白,在窗邊陽光的照耀下,隐約有全頭發白的趨勢。
餘仲夜不管她是什麽樣,只一句:“我要和她結婚,你開個價。”
“我死了,你可以和她結婚。”譚雲語氣很輕。
餘仲夜點頭:“那你去死吧。”
屋裏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靜。
譚雲說:“許葵回家那天就跪在你現在坐着的地方,說對不起,說她錯了,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願意認錯說對不起。”
餘仲夜怔了下。
譚雲:“可還有人欠我一句對不起。”
餘仲夜凝眉。
譚雲:“你出去吧,許葵同意和你結婚再來和我談。”
餘仲夜唇線抿直。
譚雲轉動輪椅背對他。
餘仲夜起身走了。
可外面哪還有許葵的影子,餘仲夜皺眉朝大門口走了幾步,迎面走近一個笑眯眯的胖女人,看見餘仲夜吓了一跳:“哎呦喂,您找誰呀。”
這是王姐。
餘仲夜捏捏眉心,隐約有些煩躁,“許葵人呢。”
“出去了,上了一個男的的車走了,她相親對象吧。”說着好奇的問:“哪地的?個子不矮啊,魁梧的很。”
餘仲夜擡腳就走,半響後退回來:“我比他高,比他白。”
王姐愣了下,強笑笑,覺得他有病,繞開他進了屋。
餘仲夜光明正大的在許葵家院子等了一天,等到天色黑透了,門口亮起車燈。
許葵進來了,後面跟着楊軍。
楊軍看見院子正中央坐着的餘仲夜愣了下,捏捏許葵的手,示意她進去。
許葵沒進,往後退了退,一直退到楊軍的身後。
只是一個動作,餘仲夜鼻腔無比的酸澀,随意笑笑說:“她十八歲跟我,跟了将近三年,我倆有個孩子,三歲了,你和她相親之前我就住了進來,就在她房間裏,整整八天,交頸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