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仲夜怔怔的看了許葵很久。
許葵開始對餘仲夜笑,笑着笑着就哭了:“餘先生,放了他吧,和他們的苦比,我感覺我的苦,真的可以放下了。”
餘仲夜最後點了頭。
隔天帶許葵去了裴紹那。
許葵進屋,口鼻被餘仲夜捂着了。
可捂着卻還是能聞出濃重的煙酒氣。
餘仲夜皺眉開燈。
裴紹在客廳羊毛地毯那倚着沙發坐着。
沒睡,醒着的。
穿着皺皺巴巴不知道幾天沒換的西裝,領帶丢到一邊,襯衫扣子開了大半,手裏拎了瓶還剩一小半的紅酒。
在餘仲夜開燈後擡手擋了下眼睛,看了幾眼餘仲夜和許葵,啞聲道:“這是我家。”
餘仲夜:“你沒關門。”
說着難掩厭惡:“起來,把你這窗戶開開!”
許葵怕餘仲夜生氣,自己去把窗戶和窗簾都打開了,确定氣味散了不少,走去餘仲夜身邊站着。
餘仲夜看了眼倆人的距離,把許葵拉到身邊。
裴紹還是那樣,半死不活的。
餘仲夜唇線抿直,冷淡又冷漠:“你輸了,把青城研究院手裏的股份交出來,滾回海外。”
裴紹掀眼皮看了眼餘仲夜,接着看向許葵:“費計科呢?”
許葵緊了緊餘仲夜的手,插話說:“費計科不要問天了。”
裴紹僵愣住。
許葵給他們找一條出路:“你從始至終恨的都是問天,而不是費計科,對不對?”
如果恨的是費計科,費計科不會活潑開朗沒心沒肺這麽多年。
裴紹也不會只是搶他的女人。
許葵接着把出路給他亮出來:“問天現在是我的了,費計科沒那個本事再搶走,裴紹,以後有什麽你沖我來,費計科和問天沒關系了。”
裴紹俊美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淡淡的迷茫,自言自語:“問天現在是你的了。”
許葵:“對,問天是我的了,改名為Nirvana問天,涅槃重生的問天。”
裴紹沒說話。
半響後腦袋磕上膝蓋,垂了頭。
随後嗚咽一聲低低的哭了出來。
接着臉頰埋在膝蓋處哭得泣不成聲。
許葵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但知道自己只能幫這麽多了。
許葵牽着餘仲夜離開了。
一月下旬,距離過年還有五天。
裴紹去了青城研究院,用手裏的股份和餘仲夜交換了他國外的産業。
簽了字把文件推回去,最後啓唇:“抱歉。”
餘仲夜把文件丢給老林,起身就走。
裴紹在後面沉默的跟着。
在門口時餘仲夜頓足,随後直接轉身朝着裴紹就是一拳。
力道很重。
裴紹後退了幾步,吐出唇齒間破掉出來的血。
餘仲夜原地站定:“問天是我太太的了,你還想再動手嗎?”
餘仲夜對于放裴紹一馬不是不滿意,是非常非常不滿意。
那天許葵拉着肖曉跳海的模樣,在許葵平安無事後也時時刻刻在腦海中晃蕩。
裴紹是頭狼。
放狼歸山,是蠢材才會做的事。
但許葵哭了。
餘仲夜不得不做。
卻還是不甘心,惱得全身都發麻。
餘仲夜捏了捏指骨,朝沒說話的裴紹近了一步:“我不管你家和費計科家有多少前塵舊怨,我只知道我餘仲夜的太太,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算計半分。”
裴紹直起腰:“我能問你件事嗎?”
餘仲夜冷哼一聲,轉頭就走。
裴紹:“是費計科親手放棄的問天嗎?”
餘仲夜沒理,直接走了。
到家門口停車下去,擡眼看見門口多了輛自行車。
破破爛爛的,前面的車筐都生了鏽。
餘仲夜凝眉,大步回家開門。
屋裏不止有許葵和許慕七還多了個人拘謹的坐在沙發上。
餘仲夜凝眉:“你怎麽找來這的?”
冷冰冰的。
春曉直接起身:“不是我要來的,是你老婆給我打電話非要我來的!”
許葵端着一盤草莓出來,瞧見餘仲夜突然出現,有些頭大。
餘非堂進去,大額訂單的違約金要賠付,餘家産業一個接着一個的破産,趕着年關放假,很多事都要加急處理。
餘仲夜整日善不完的後,回來的自然晚。
但再晚也快結束了。
餘仲夜說後天能帶她們回家。
所以許葵麻溜的把從餘家放出來的春曉請來了,想先從春曉這下手,讓她和他們回南城。
向姝的爸媽和她很熟。
她過去也能适應,還有人照應。
但還沒等她開始說,餘仲夜就來了。
而且倆人之間的氛圍只一句話便劍拔弩張。
許葵拉住臉色沉下來的餘仲夜,給許慕七使眼色。
許慕七拉住了想走的春曉。
屋裏瞬間靜了下來。
許葵把草莓盤子塞給春曉:“你別走,等等我。”
說着不由分說的拽着餘仲夜回房間。
餘仲夜順着許葵的勁回房間,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你叫她來的?”
許葵:“你別和我板臉嘛。”
餘仲夜不板臉了。
許葵笑笑按着他坐床上,接着坐到他腿上,倚他懷裏小聲說話:“我是想謝謝她。”
餘仲夜摟着她皺眉:“謝她什麽。”
許葵:“你別對我皺眉。”
餘仲夜不皺了,面無表情。
許葵摟着他脖子啾啾啾的親了幾口,餘仲夜的面色緩和了,“怎麽回事?”
“之前她在餘家給我做內應,幫了我很多。”
餘仲夜冷笑:“和你說葛悠然的媽對肖曉不滿意,讓你逮着機會試探肖路,給他條活路吧。”
許葵噎了下:“別對我冷笑。”
餘仲夜不冷笑了,頓了頓,輕輕的嘆了口氣:“她對我怨氣很重,我沒辦法和她和平相處。”
“可她是你的妹妹。”
如果不是餘仲夜不會和對他有善意的向姝爸媽相處,許葵不會動這個心思。
但他就是。
而且春曉是個可憐的孩子,不壞,還幫過許葵。
許葵:“我被餘家老爺子關在餘家那三天,是她給我送的飯,她對我有恩。”
餘仲夜沒說話。
許葵:“我想帶她去南城,給她安個家,讓她過上和我們一樣的平靜生活。”
餘仲夜點頭:“好。”
許葵:“那你不準對她臭臉。”
餘仲夜:“我……”
許葵噓噓噓了幾聲,小聲安撫:“聽話,你一臭臉,我心裏難受。”
說着挺了挺有點點弧度的肚子:“寶寶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