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沈明溪之死
她看着月光涼薄如水,總覺得自己一生都在被人利用,從來沒好好的活一次。
沈明溪已經麻木了,她想流淚,可眼睛好似已經幹涸了,無論如何也掉不出一絲眼淚,她想了很久,最終從輪椅上摔到了地上,嗫嚅着身子往院兒中的深井爬去。
她四肢已廢,只能靠上半身的力氣往前一動,爬了好一會兒,沈明溪有些崩潰,躺在地上翻過身來看了看月光。
她小聲喊着什麽,整張臉都扭成了一團,透過月光可以看到,沈明溪的臉色很蒼白,嘴唇卻被咬成了血紅色,她像是絕望了,獨自在黑暗中沙啞苦澀的叫喊,卻無人來救。
“娘……娘,我不想報仇了,原諒女兒不能殺了寧玉鳶,女兒累了,真的累了,女兒好想你們,女兒好想你們啊……原諒女兒吧……原諒我吧……”
沈明溪叫喊着,又翻過身來跟蛆蟲一樣蠕動,半晌,“噗通”一聲,整個院子突然安靜了,院子的月光暗淡,照出種孤澀涼薄的感覺,輪椅被春風吹的往前移了點兒,這院兒始終是……安靜了點兒。
沈明溪死了,死的悄無聲息,只有沈離知道,沈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什麽?她死了?!自殺?!”
“放肆,一群賤人!她怎麽可能自殺,一個四肢殘疾的人,怎可能自殺?!一定是有人要害她!”
綠雲有些無奈的說道:“那邊傳來的消息,沈小姐是在半夜跳井的,趁着衆人都睡着的時候,應當是爬過去的。”
“一群賤人!審!給我審!是不是有人故意殺了她?!若是找不出兇手,讓那些個賤婢都給我陪葬!”
綠雲想說些什麽,但是臨了還是答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剛要走,還沒出門呢,就聽見砰的一聲,綠雲回頭一看,沈離已經暈倒了。
她趕緊喚了太醫,把了半晌的脈,終于找出了病症——疫症。
綠雲當場大驚,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當真?”
“确定無誤,早晨微臣才給太子診脈了,也是疫症,看來此次疫症來勢洶洶,不知民間如何,勢必要封宮才行。”
“如此,那便多謝太醫了,還請太醫日日都來為皇後診脈。”
“微臣明白。”
當天之後,就封宮了,宮中的人出不去,奏折乃是臣子傳到晨陽宮來批改,只有晨陽宮的人知道,現在裏面住着的不是蕭笙,而是張昭王志。
太子也是厲害,愣是将合宮上下都騙的團團轉,太醫暗中在飯菜中下了些許的草藥,能讓人身上起紅疹子,渾身不自在,但是這草藥對身體卻沒什麽傷害,頂多是讓人覺得乏力而已。
就這樣,蕭笙帶着那支暗衛前往了寧國。
路上,寧玉鳶一如既往的無聊,已經出來三日了,還是沒能從卞荊嘴裏套出話來,她扔着石子兒,看着路邊的風景,嘆息聲連綿不絕。
哎……
哎……!
卞荊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太子妃這是怎麽了?為何一直嘆息?”
寧玉鳶猛地轉過身來,像是開了話匣子:“這也太無聊了,一路上枯燥無味,你是怎麽忍受的?”
“習慣便好。”
“卞荊,你找洛風到底為了什麽?莫不是尋仇吧?”
“太子妃到時候就知道了。”
“你會殺了洛風嗎?”
“太子妃多慮了,洛風和幕寒不聯手殺了我便是好的了。”
“他們為何要殺你?”
“我怎麽知道,你應該去問他們。”
“卞荊,你真無趣。”
“我一向如此。”
寧玉鳶轉頭不跟他說話了,還是看着一路的風景,雖然這一路上枯燥無味,但她真想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她害怕回去跟父皇對峙,在舅舅跟父皇之間選擇,她該如何?
正想着呢,突然重心不穩猛地往前倒,卞荊倒是巋然不動,揪着她的脖領往後拉了回來。
外面馬夫有些着急:“公子,有山賊。”
卞荊眼神一暗,寧玉鳶頓時感覺到了他身上淩厲的氣勢。
“待在這兒,別動。”
說着便出去了,寧玉鳶怎可能聽他的?拉開簾子蹬着小腿磕着瓜子兒就看熱鬧。
她一直不知道卞荊身手如何,他一直打坐,跟個僧人似的,問也不說,确實是有些神秘。
卞荊來到馬車前,只見前面路上都被山賊擋着,足有五十來人,為首的乃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臉的大胡子,拿着一把大砍刀,看了他們便猥瑣的笑着:“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寧玉鳶看的熱鬧,止不住颠颠的笑起來,小聲自言自語:“還真有一手。”
卞荊掃了他們一眼,冷淡出聲:“讓開。”
那老大好像沒聽清楚,掄着大刀放在耳邊:“啥?你說啥?看你這麽個病秧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樣吧,你若是給我們弟兄磕個頭,我們便放了你,平生最看不起和尚,就知道伸手要飯,哪像我們,要什麽都是靠實力賺來的!”
寧玉鳶撇了撇嘴,勾着腰看的越來越興起:“還挺自豪。”
那大胡子一笑,底下五十幾號人全都開始了,整個樹林都回蕩着笑聲,可就在此時,卞荊一個躍起,在空中蹬了幾腿兒,随後直接到了大胡子馬背上,大胡子還沒反應過來,咔嚓一聲,立即被扭斷了脖子。
砰的一聲,大胡子倒在地上,身後山賊都知道面前這孱弱書生不是好惹的,立即想撤退但是卞荊不會給他們機會離去。
只見空中一道飛影,那些山賊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山賊便已經死了個精光。
寧玉鳶看愣了,直到卞荊上了馬車才反應過來:“你這麽厲害啊……”
“只是小時學過的功夫,不足挂齒。”
寧玉鳶扯動嘴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暗自腹诽,這要是跟洛風他們對上了,不定誰贏呢……
夜晚,卞荊找了家客棧住了進去,趕車老王雖然做這一行已經有了好幾十幾年,但是也總要休息的,馬匹也要喂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