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滿鳳宮中的玉妃娘娘。”此事早在昨兒夜裏就傳開了,江婳還未出門,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
江婳心中默念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又問道:“這個玉妃娘娘是何人,可還打聽到,她為何要害雲妃娘娘。”
若兒搖搖頭,不太細懂的說道:“這些還不得知,倒是聽說行兇殺人的真意是為了争寵,不過,她是在婧妃娘娘的寝宮中被抓的,險些還想要了婧妃娘娘的命呢!”
“姐姐!”聽到這裏,她再也安奈不住了,站了起來,問道:“姐姐現在如何?”
“婧妃娘娘一切安好,并無大礙,”若兒回答道,她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走下亭臺,細想此事,總覺得真相來得太快,後宮争寵是常事,可不是說那雲妃已不得聖寵,為何這玉妃還要去對一個不得聖寵的妃子下手,豈不令人費解?
不管怎麽說,兇手已經浮出水面,爹爹總教導她,皇恩浩蕩,聖主英明,總之,皇上的判斷是不會錯的,這樣一來,也平息了宮中大部分人的心。
原本她已無聊到連出去散步的心情都沒有了,可一想到這件事情,也未免不算是一件好事。
突然想起,周堇昨夜病倒之事,心想,今兒該好了吧,于是便換了件衣服,讓若兒領着,準備先去看看周堇,再折去見姐姐。
一路上,與若兒有說有笑,這輕岚宮有一個及不好之處,就是路途有些遠,幾位皇子和公主小姐的寝宮都在禦書房旁不遠,可唯獨這周堇的寝宮卻大不相同。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突的,從一處院子中跑出一個小宮女來,嘴裏還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一見到江婳,就躲在她身後,用她那雙布滿血跡的小手扯拉着江婳的衣服,淚眼朦胧的盯着這個主子看。
“你怎麽了?”江婳看着這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正想蹲下身子去扶她,這時,從院內又沖出一個女子來,中年宮女的打扮,又高又胖的身材,手裏還拿着一根拳頭粗的長棍子,“你還敢跑,給我過來。”
左右看了看,竟無視江婳的存在,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不一會兒就盯上了躲在江婳後面的小宮女,二話不說擡起木棍就要繞到那邊,一臉兇狠的模樣。
這時,江婳舉手攔下她手中的長棍,雙手用力一推,便把那老宮女推倒在地。
她雖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再怎麽說也是個大理寺卿的女兒,不說武藝超群,但力氣還是有的多,從前,她就是這麽打到街上的小偷的,也是個見不得欺善之事發生的。
“你是什麽人,敢管我們禦衣房的事情?”那人很快就站了起來,挺着胸膛,瞪着她看,一副多了不起的樣子,順便狠瞄了一眼小宮女,那小宮女身子一個哆嗦,像是怕極了的模樣。
禦衣房?
宮中宮女太監紮堆,自然口舌無處不藏,要想不知道宮中哪個地方實屬難事,從她聽到的那些可以知道,這禦衣房乃專門為皇上和妃嫔們洗衣服的地方,包括她們這些新進宮的小姐公子們的衣服都是得放到這裏來洗的。
禦衣房人手繁多,是個很大的地方,不僅有宮女在裏面做活,往往一些犯了錯的妃嫔也很有可能會派到這裏來受罰,尤其是掌事的主子,那也是有後臺身份不凡的,或是太監總管選出的親信,或是宮中年事地位很高的宮女身邊的親信。
就因為如此,氣性和架勢也不同,往往會欺負新來的,但令她想不到的是,所謂的欺負,竟是以肉體的殘害來做為代價的,若是将人打死了,豈不是少了一個能幹活的宮女,真不知道這些管事的老宮女心裏是怎麽想的,難道就想逞一時之快?
“不過是個小宮女,沒個心思的,為何要下這麽重的手?”她疑惑的看着那個對她橫眉無理的老宮女,又望了望前方那個大院子,想必,那裏就是禦衣房。
若兒也站了出來,“竟敢用這種口氣和我們小姐說話,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
“若兒。”江婳看着她,搖了搖頭,“算了,去把那個小宮女扶起來。”
她從來不是一個愛擺架子的人,那些無謂的名號也只是口上叫叫罷了,知道了頂多是喚來點頭哈腰的一陣殷勤罷了,今日難得休息,她并不想惹上這些喪氣的麻煩事。
“哼,小姑娘,在皇宮中,最不能要的就是同情,錯了就是錯了,洗個衣服都不會,你說,我不該罰嗎,還有,就算你是皇上的妃嫔,論輩分,也得稱呼我一聲姑姑。”那宮女說着便往前走了幾步,推了她兩下,手裏的木棍更加拿捏得緊了些,“玉妃已經被處死了,她不過是個無主的小宮女,她主子那樣拔狠拔狠的,這小東西骨子裏還不知有多壞,打死了也不足為過。”
什麽,她是玉妃的宮女,江婳腦中一個靈激,轉目看了看若兒身旁那快虛弱成一片葉子的小宮女,若有所思。
“姑姑,請自重。”江婳輕輕退後幾步,禮貌性的說了幾句,“可否将這個小宮女送給我管教?”
“不行,你以為你是誰,想要誰就可以要誰?”她十分堅定的說着。
江婳分析道:“若是将這小宮女活活打死,對姑姑你并不是一件好事,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呢!”
若兒實在看不下去了,那老宮女手上還舉着木棍呢,要是打傷了小姐可怎麽辦,“我家小姐乃大理寺卿的二小姐,現下正要去拜見太後,要是阻了時辰,礙了事,僅憑你,如何擔當!”
眼見老宮女握着長木棍的手悠悠顫抖着,江婳輕而易舉的就奪過她手裏的木棍,打量着木棍的粗細長短,舊模樣,上面還有點點血漬,看起來,用過不少次。
老宮女見她手裏比劃着木棍,恐将打在自己的身上,立即變了一張臉般跪了下來,連連磕着頭,“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要是惹了某個新晉的妃子那還不打緊,可要是惹了這些小姐公子們,沒準會吃什麽可憐的苦頭呢,聽說最近太後對某個新來的小姐特別喜愛,宮中都傳聞這位新來的小姐就是未來的太子妃,這檔子關系她可不敢招惹。
江婳只是想拿來看看,并沒想做什麽,這個老宮女就在她面前跪了下來,不過,讓她跪着也好,懲懲她這般戾氣,便趁此說道:“這個小宮女,不給也就罷了!”
“不不不……”那人連忙改口,“小姐要是喜歡,盡管拿去了,一個宮女罷了。”
江婳點點頭,随手将木棍扔在一旁,“姑姑說到底也是晚輩,這脾性也該改改,不然,會讓人覺得姑姑小心眼,不得人心。”
“是是是,小姐教訓得極是。”
說罷,江婳轉身就走,看這小宮女的傷勢,就決定還是不去輕岚宮和姐姐那兒了,先回去再說。
回宮之後,便領了那新來的小宮女在江婳房中。
“我這裏有一些跌打藥膏,是從府上帶來的,你先拿去用,等過幾天你傷好了些,再商讨去處罷!”若兒拿來跌打藥膏,送到小宮女手中。
噗咚一下,那小宮女在江婳的面前跪了下來,帶着哭腔,說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感激不盡,從今以後,無論做牛做馬,奴婢都甘願。”
“快起來,誰讓你做牛做馬了,宮女也是肉體凡胎啊,再說了,做牛做馬你也未必能做得來,要是閃了個腰什麽的,我拿什麽來賠你這個黃花大閨女呢!”江婳邊說邊将她扶了起來,“來,坐下來說。”
小宮女被她說的話給逗得笑了幾聲,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奴婢不敢。”
“看,笑了吧,不用拘禮,這又不是在外面,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一問你。”她索性半推半就的把這小宮女給送到了座椅之上。
若兒也伶俐的笑着,幫她們倒着茶水,說:“你就坐着吧,小姐可最讨厭別別扭扭的人了呢,再說,你還受着傷呢,是吧小姐。”
“若兒,淨不說正事,你家小姐想吃點心了,還不趕快去弄。”江婳吩咐着。
若兒愣了一愣,湊到她耳旁,說:“小姐你今天不是吃過了嗎,而且你好像不太喜歡吃的樣子。”剛一說完,就迎來江婳一個冷不伶仃的眼神,連忙用手捂住嘴巴,她便不再多說,随手也拿走了桌上的茶壺,在手上蕩了蕩,“我先去熱一壺水來再做點心。”
說完就趕緊溜走了。
現下只剩下她們兩人,江婳看着她,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奴婢肖尋,”她認真回道。
“你能不能跟我講講,你家主子和雲妃之間有何恩怨,為何非要置雲妃于死?”這才是她帶肖尋回來的最終目的。
肖尋一聽這問題,聲音就變得無比顫抖,連看都不敢看江婳了,只輕輕回了一句,“奴婢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