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江婳點了點頭,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是他,她還以為他真氣她,若是要為她讨個說法也不至于這樣藏着掖着,莫不是他真心在意的,是她與二皇子單獨過了一夜?
樂雙問道:“小姐如今可好?”
宮女們朝裏望了望,搖搖頭,“不知道。”
就在這時,門開了,出來的是太傅,臉色明顯不好,像是剛剛病過一場似的,誰都不敢上前問幾句,于是紛紛撤到一旁給太傅讓路,等到太傅走了,她們才敢進去。
只見慕容捷淚眼朦胧的跪在院子裏,宮女們上前去扶,她竟連半點站起來的氣力都沒有了,屁股上似乎受了不輕的打,挨不得。
“你滿意了,都是因為你。”慕容捷瞟了一眼江婳,如今雖占下風,但今兒這趟罰,定是要算在江婳頭上的。
江婳亦直視着她,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家慕容小姐,可是剛強,這來宮裏好些日子,日日沒得消停,也算是活得比任何人都不一樣了。”
“你……你再說……”慕容捷的雙目都快要瞪出來了。
樂雙忙平複局勢,“好了好了,吵什麽,如今你們兩誰也不比誰好,江婳,你先回去,這裏我來照看。”
“誰要你照看了,這裏宮女多着去。”慕容捷不屑的說着。
樂雙輕輕一笑,說:“宮女是多,可一個照顧不好,你那裏,若是留了疤痕,豈不是嫁不出去,我這裏有些藥,是二皇子給的,很管用,宮女們照顧不好,也不知怎樣用,莫要再逞強了。”
說完,慕容捷兩眼咕嚕轉動,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叫宮女們扶着進去了,樂雙便當同意了一道進去了。
江婳則直奔輕岚宮。
江婳扯着長裙一路小跑,停在輕岚宮門前,見着小丘子就問,“你家主子呢?”
小丘子答道:“回江小姐,小王爺去馬場了,不讓人跟着。”
……
諾大的禦馬場上,只聞聽馬兒奔馳之聲,揚起塵埃萬千,模糊了馬場邊牽馬的三人。
“歐陽兄,公主不是不會騎馬,怎麽今天,竟獨自上馬。”周堇疑惑的看着馬場上揚塵間的那抹黃色的身影,問道。
歐陽紹不在意一說,“誰知道這刁蠻公主今天又是怎麽了。”
一旁的趙音音輕輕扯了扯歐陽紹的衣服,說:“歐陽哥哥,要不,今天不學騎馬了,我要學射箭。”
歐陽紹低頭看了看她,說:“好啊,我們去學射箭。”
剛想轉身走,就聽見周語醉發出一聲慘叫,“啊——”
此刻,周語醉已從馬上摔下,滾入泥土之中,侍衛們連忙趕上去,歐陽紹一定睛,便推開趙音音,爬上馬兒,“駕——”驅馬而去。
馬兒在周語醉身邊環繞了一圈才停下來,歐陽紹垂頭看她,大聲問道:“尊敬的公主,摔得怎樣,要不要人幫忙?”
“哼,別小瞧本公主。”周語醉在侍衛們的左右攙扶,站了起來,不服的看着他,“這次是失誤。”
說罷,她便撥開侍衛們,走上前去,又跨上馬背,拉緊馬缰,轉頭輕蔑了一眼他,嘴邊挂起一抹傲然的笑,“誰說只有你們男子才騎的馬,女子一樣可以。”
歐陽紹心覺有趣,輕笑一聲,看着她駕馬而去,便不自覺的用雙腳夾了夾馬背,長揮馬鞭,追了上去。
“诶……歐陽哥哥,我要去學射箭。”趙音音站在原地幹跺着腳,滿臉委屈。
即時,周堇看了一眼趙音音,邊捋了捋馬毛邊說:“你的歐陽哥哥現在沒空陪你去射箭,你就安靜點。”
“我……哼……”趙音音一通氣過後,突然看向周堇,雙頰泛紅,心想,這天下好男子何其多,竟也有長得這樣俊朗的,想着想着便将身子挪過去了,問道:“小王爺,既然歐陽哥哥不肯陪我,音音可否讓小王爺教射箭,莫推脫,因為我在這宮中待不了多長時間,不會纏着小王爺不放的。”
“這……我不會射箭,你還是另尋他人吧!”周堇牽着馬兒正準備離開。
豈料,趙音音快手抱住他的右臂,嬌然道:“若是小王爺不肯,我就說小王爺輕薄我,這樣,總行了吧!如果你推開我,我就大叫。”她墊了墊腳尖,在他耳畔輕輕說道。
“趙小姐,請自重。”周堇的身子頓時定在原地,扭頭看着她。
他的目光涼如冰,令她的身子一顫,害怕的松開了手,往後退了兩步。
周堇冷冷看了看趙音音後轉頭正想走,卻被面前不遠處的紅色身影給定下腳步。
江婳輕輕一笑,看了看周堇身邊的陌生女子,口氣略差,“沒想到,小王爺竟也會和女孩在一起打情罵俏,莫不是我來了,就收斂了,不必把我放在眼裏,該怎樣就怎樣,我也不會去告狀的。”
“你是誰?”趙音音初入宮廷,自是有許多人不認識,故她一日裏說過最多的話就是這句,倒也不厭。
周堇被硬生生的夾在兩人中間,現在無論他說什麽,無論是向着自己還是向着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挑起戰端,要是同那日裏一般,江婳豈不是也要與趙音音打一架呢!
“你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新來的貼身宮女不是?”江婳自認醋意浮上心頭,看這女子的穿着打扮,明明是主子的模樣,還長得那樣清秀可人,兩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對。
趙音音笑着說:“趙音音,父為護國将軍,敢問小姐乃哪家出身?”
“原來是護國将軍的女兒,難怪長得這樣美麗,”江婳點點頭,雖然身家比不上人家,但也不弱人家幾分,“江婳,大理寺卿之女。”
“哦,我們要去學射箭,要一起嗎?”趙音音看着她,即刻往周堇身邊挪了兩步,完全忘記了身邊這個男人方才的舉動。
“承小姐好意,最近沒有心思,就不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打道回府她不甘心,死皮賴臉她覺惡心,既然兩人郎有情妾有意,那便不好意思左手一個右手一個罷,于是她就做回善良的主,讓他們你侬我侬去。
自己則賴在輕岚宮內玩玩草,賞賞花,下下棋,和小丘子說說話,等到人兒玩夠了回來,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
“小丘子,我餓了。”才一刻鐘,她就感覺過了一整天般,肚子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小丘子笑道:“小姐好好坐着,這就去叫人準備。”
她嗯了一下,懶懶散散的趴在桌子上,這要是小時候,怎麽玩都不會覺得厭煩,即便是玩一株花都可以開心上一天,如今想要有那樣美好的心态,簡直比登天還難。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丘子領着一些宮女端着各式各樣的菜走了進來,一盤一盤的卸在她的眼前,小丘子說:“小姐先吃着,奴才去廚房看看還漏了什麽美味。”
“美味。”一聽這兩個字,江婳就忍不住的拿起筷子夾菜,一樣夾了一些到碗裏,由于餓蟲在肚子裏徘徊了一段時間,早就耐不住了,于是……及其不文雅的食相被一旁侍候的宮女們看在眼裏,笑在嘴上。
才一會兒,腮幫就被滿滿的飯菜填塞,原本是嚼得津津有味,才一會兒,她的表情就天差地別,雙眼瞬間睜得大大的,喉頭裏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全部都噴了出來,“咳咳咳咳……”喉頭裏不知是何滋味,酸甜苦辣鹹皆有,別說美味了,都比不上尋常人家吃的飯菜。
“小姐,怎麽了?”宮女們被她弄得手忙腳亂,紛紛上前幫忙。
咳了幾聲後,終于緩過氣來的她臉色沉沉的扯住一只手臂,大聲說:“快去把小丘子叫來。”
“是。”那宮女被她吓得不輕,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随後,小丘子如應而來,看着滿地的狼藉和江婳不悅的表情,連忙問道:“小姐,是飯菜不合口味嗎?”
“小丘子,你們主子每天吃的都是這個嗎,你們就是這樣虐待自己的主子然後不害羞的拿月俸的嗎,這簡直難以下咽,把廚子找來,讓他好好精進精進手藝。”江婳一通氣說了這麽好些後小丘子吓得渾身冒汗。
良久,小丘子才回道:“小姐莫生氣,這菜不是廚子做的,手藝自然差了些,但,确實……是美味。”
江婳一杯茶還未到嘴邊就被他這句話給驚住了,她勉強看了看桌上的菜,回憶起剛才舌尖被折磨的味道,一股莫名的惡心感,她實在是吃不出來裏面的美味之處,毅然說道:“既然是手藝差,那便更要好好教,如此,怎能入宮當差,這內務府是吃白飯的?”
“是誰惹了小姐,竟罵起內務府來了。”
江婳頓時仰頭,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裏走來,手上還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盤熱騰騰的菜,笑若陽光。
不過,這美好的笑容很快就被面前一團糟亂給打破,地上盡是被掀翻打碎的菜盤子,小丘子則站在一旁低着頭緊張的不敢吱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