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張良已經通過夫子的考核,成為書孰中的一員了,張良和同修們關系都很好,白澤也喜歡往他跟前湊。
課上了一半的時候,白澤才慢悠悠的走進來,夫子登時氣得吹胡子瞪眼罵道:“孽徒,你竟然又遲到,氣死我了!”
白澤無所謂的說:“我知道了,知道了,夫子你就別叨叨了。”
夫子一拍桌子說:“滾出去站着!”
白澤無奈,只好吊兒郎當的出去了。
張良把一切看在眼裏,卻覺得表面上如此混蛋的一個人其實并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這個小插曲對張良完全沒有影響,現在的他一心只想要發憤圖強,對外界事物一概不管。
到了晚上就寝的時候,白澤突然湊到張良面前說:“喂,兄弟,你要出去玩嗎?大家一起去呗。”
張良微笑着搖了搖頭說:“不用,你們去吧。”
白澤說:“我說你怎麽那麽無趣啊!整天看這些書有用嗎?”
張良說:“讀書重在修養啊。”
白澤說:“喂,你可是想好了啊,我這是為了你好,整天看書要變成呆子的。”
張良說:“玩耍似乎不适合我,不過既然白澤兄請客的話,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好了,走吧。”
白澤說:“嘿,走吧,到時候別緊張啊!”
張良看着白澤得意的樣子說:“放心,自然不會。”
地點在書孰的櫻樹林裏,十幾個人坐在地上,把酒言歡,張良看着白澤一會兒和這個說笑,一會兒和那個說笑,好不熱鬧。
這時張良旁邊的一個人對他說:“不好意思,光顧着和白澤說話了,竟冷遇了你。”
張良微笑着說:“哪裏,白澤說話風趣,我也喜歡同他說話。”
那個人說:“哪裏的話,來,大家一起玩吧。”
張良說:“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澤插嘴說:“你敢嗎?明明是個書呆子,小心丢人。”
張良說:“嗯……你說得有道理,但是嬴你的話還是綽綽有餘的。”
白澤被他的一句話噎住了,這謙謙君子莫非只是外表!
這時有人提議玩弈射,大家起哄的要張良先玩,張良并不會對這種場面畏懼。
從小就在看父親應酬,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就開始學習了,這是為官之道,對于是未來韓國丞相的他,游刃有餘。
所謂弈就是下棋,這算是張良的強項之一,幾輪下來,沒有一個人能比過他。
白澤說:“哼,看不出來你小子這麽厲害,讓我來和你對一局。”
張良說:“敬請賜教。”白澤在外面混慣了,棋藝自然很好,他步步緊逼,用盡刁鑽的方法,企圖将張良逼入絕境。
張良看着他猛烈的攻勢,仍然氣定神閑的的下着。
不管白澤如何刁鑽,張良還是一步一步的把他逼進死角,白澤這才覺得,平常溫文爾雅的君子,在棋盤之間卻變成了殘忍的謀略家,不留餘地,招招致命。
白澤也算是垂死掙紮着,但是張良卻沒有要置他于死地,他反而覺得自己有種被張良玩弄于股掌中的感覺。
白澤頭頂冒出豆大的汗水,顯示着他的緊張。
張良看着白澤如此窘迫,微微一笑把棋子落在了棋盤上。白澤說:“你……這是幹什麽?”張良說:“下棋啊。”白澤說:“好,既然有破綻,我就不客氣了。”
張良說:“請。”白澤抓住這個空擋乘勝追擊,不一會兒就把張良打敗了。
所有人圍上來誇贊白澤贊揚聲,崇拜聲此起彼伏,但是白澤沒有像平常一樣趾高氣揚,他看着棋盤上的布局,皺起了眉頭。
他看得出張良是故意讓他的,以當時的局勢來說,張良随便下一步,他就會輸,但是張良沒有這麽做,他費盡心機的找到了輸的地方,讓白澤很氣憤。
終于宴會結束,回到房間,白澤生氣的說:“張良,你耍我玩嗎?”
張良說:“沒有,何出此言呢?”
白澤說:“我真想把你的面具揭下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要微笑到什麽時候!”
張良說:“你何必生氣,勝負與否,不必追究。”
白澤說:“你……為什麽要故意露出破綻,讓我贏?”
張良說:“自然是攻敵三分,留七分,不過是棋局罷了。”
白澤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張良說:“我只是一個來求學的普通人。”
白澤一口茶噴出來說:“什麽!你這還普通?”
見張良又擺出敷衍的笑容,白澤不想多說,吹了蠟燭睡覺,張良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着窗外的天空,想:“明天恐怕會下雨吧。”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春雨,夫子難得的好心情,讓他們提早下課。
張良正要走,就被夫子叫住了。張良恭敬的說:“夫子有什麽事嗎?”
夫子說:“哈哈,張良你寫得論語見解十分精妙,我想與你談論一下。”
張良說:“好。”等到談論完了,才發現早已過了午飯的時間,張良懶得麻煩就直接回了住處,開始讀書。
夫子看着張良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說:“唉!張良還是一個小孩子,卻擁有大人的心智,做人做事知禮數,懂進退。可是……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活潑才是。”
張良回到住處,遠遠的就看見白澤在等他。
張良笑眯眯的說:“白澤,有事嗎?”
白澤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竹簡丢在一邊說:“走,玩去。”
白澤說:“去逛窯子。”張良無奈卻拗不過他,只好跟着去了。
白澤是窯子的常客了,一進去就有人來招呼,張良頓時覺得這裏烏煙瘴氣,無奈的咳嗽了兩聲。
白澤小聲對姑娘們說:“你們把那個人灌醉,我就給賞錢。”
姑娘們看着白澤鼓鼓的錢袋馬上像打了雞血一樣,沖鋒陷陣去了。
不多時白澤高興的走進去,準備看張良的笑話,可是他馬上就笑不起來了。
看着房間裏橫七豎八躺着那些姑娘,他不可思議的眨眨眼。
這時一個女人問張良說:“先生不喜歡我嗎?怎麽不碰我。”
張良伸出手扶着要倒下的人說:“姑娘,白澤不也是這樣嗎?”
姑娘說:“嘿嘿……先生真聰明,白大爺就是個小屁孩,害羞着呢,卻要打腫臉充胖子。”
白澤聽見這句話,馬上漲紅了臉,想找地縫鑽下去。
張良說:“我有心愛的人了,只忠于她一人。”
姑娘說:“到底是誰有這樣的好福氣啊?真嫉妒。”
張良認真的說:“我才是有幸遇到她,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說完姑娘好像撐不住了,順勢睡到了地上。出來的時候白澤沒有再敢說話,他怕張良揭他的短,兩人一路無話。
回到書孰,白澤看着張良似笑非笑的神情,終于忍不住說:“你別以為掌握我一點點事情就得意,我可是不怕你。”
張良不由的勾起了嘴裏說:“你說什麽?”
白澤說:“沒……沒什麽,哼!”
兩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白澤沉不住氣:“你怎麽把他們灌倒的?”
張良:我自幼體弱多病不宜飲酒,她們便自己喝自己的。”
白澤:“就這麽簡單?”
張良:“是的。”
最後白澤說:“好吧,你魅力果然大,不過你跟她們說的喜歡的人是誰啊?讓你拒絕那麽多美女。”
張良說:“她啊……是我的寶貝,自然不會讓你看到。”
白澤說:“真小氣,不說我就不問呗。”
張良笑着點了點頭。白澤自知無趣,轉身找其他人玩去了。張良拿起竹簡又開始溫習起來,“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張良對儒家的文章沒有多少研究,從小就遵從法家思想的他,對儒家的思想有些無法理解。
注重禮法,注重祭祀的他們不懂,維持一個國家的興盛靠得是軍隊與法治,而不是以德服人。
張良沒有上過戰場,但是他知道,儒家的言論在行軍打仗的時候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向來崇尚法治的他其實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麽老者要讓他來淮陽學習禮法。
修生養性固然重要,但是他已經沒有耐性了,兮月公主生死未蔔,複國大計有待商量,可是他還在這裏耗費着時間。
今天對那個姑娘說的話其實是他一直壓在心裏的,他其實很想很想兮月公主,苦于沒有辦法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