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公主轉過身子。張良臉上的陰影頓時煙消雲散,溫潤的眸子裏全是兮月公主的倒影,
兮月公主:“張良,你怎麽…在這裏?”
張良:“我過來看看你,怕你一個人無聊。”
兮月公主擺手:“不會的,今天認識了顏臯雲,他帶我去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
張良的眉頭皺了皺說:“顏臯雲是城主的座上賓,有才華有手段,兮月還是不要和他走太近為好。”
兮月公主:“沒事,我沒有什麽值得他……”
張良有些煩躁的打斷她的話:“好吧,兮月不早了,早些休息,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帶你去認識更多有趣的人。”
兮月公主震驚的看着張良,“這是?生氣了?”
張良看着兮月公主呆呆的樣子,以為自己說話語氣重了,他擡手摸了摸兮月公主的頭發,
溫和的說:“兮月抱歉,天涼了回去睡吧,明天我陪你好不好?”
兮月公主看着他不容置喙的樣子,點了點頭,走進了房間,看着她走進去以後,張良才慢慢進了隔壁的房間。
兮月公主莫名其妙的回房間以後,突然想起:“張良不是住在貴客室嗎?怎麽?”她也懶得想了,莫府的辯題層出不窮,她明天要好好答辯才是。
貴客室內,莫緋衣憤怒的看着仆人問:“子房呢?”
仆人:“子房先生說他要去照顧兮月姑娘,所以……”
莫緋衣:“混賬東西,你們只會吃飯嗎?連個人都留不住!”
仆人們噗通一聲跪下:“奴婢該死,求城主責罰!”
莫緋衣穩住心神說:“算了,若是他想走也沒人能留住,你們下去吧,玄月和圓月呢?”
這時圓月從外邊走來:“主子,怎麽氣沖沖的?是誰惹你了嗎?我去結果了他!”
莫緋衣揉揉太陽穴說:“沒什麽,怎麽就你一個人?”
圓月:“玄月她呀去辦“大事”去了,估計一會兒又要人仰馬翻了。”
莫緋衣:“胡鬧,你去讓她适可而止,不要鬧大了。”
圓月:“遵命。”
兮月公主房間,她洗漱完以後準備上床睡覺,手才按在柔軟的棉被上就被尖銳的東西紮到了手,她猛得縮開,被子下竟露出的蛇頭還在扭動,她換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拉開被子,眼前的場景着實讓她惡心,只見雪白的床單上爬着五六條蛇,扭動交纏的樣子讓人頭皮發麻。
只是剛剛的痛覺根本不是被咬到,她仔細拉過被子撫摸,果然裏面有很多繡花針,若是放蛇是惡作劇般的威吓,那棉裏藏針就是想置對方于死地了。
剛剛被戳到的地方發熱發疼,血珠順着指尖落在地上,兮月公主嗤笑,她是宮女的時候,床單經常被人潑水,後來成了尚宮,床上就經常出現死貓,狗血各種東西,直到後來她成了王後以後肅清了一個個把她當眼中釘的人,才得以安生了幾年。
現在出現了相同的把戲,兮月公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因為什麽,只是不知道是誰做的,如果不叫幾聲把事情鬧大,那就有些對不住那個惡作劇的人了。
兮月公主深呼吸,中氣十足的大喊:“啊啊啊啊!救命呀,有蛇!”
喊完以後她看着門口,看看到底誰先來,門外的玄月心裏早就樂開了花,準備進去嘲諷兮月公主一番,可就在她準備出去的時候,張良飛快的奔進了兮月公主的房間。
玄月和兮月公主都錯愕了,兮月公主還沒反應過來,張良就一把将兮月公主摟在懷裏問:“兮月怎麽了?哪裏有蛇。”
兮月公主只好将計就計顫抖着說:“在床上。”
張良看着床上扭動的蛇,臉上露出來可怖的表情,額角的青筋暴起,不用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為之,而敢這樣的人,莫府裏沒幾個。張良輕輕的撫着兮月公主的背,輕聲哄着:“兮月沒事了,不怕不怕。”
兮月公主本來沒什麽,可是看着張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忽然間覺得心裏的有些酸澀,還沒有人會如此哄着她,想着想着禁不自覺的鼻子一酸,落了淚。張良松開懷抱要查看兮月公主受傷了沒有,只看見她淚眼婆娑的樣子,頓時心疼比憤怒更多了些,他輕柔的擦幹兮月公主的眼淚說:“兮月不怕不怕,我去找莫緋衣,今天一定要找到始作俑者!”
兮月公主拉着張良說:“不要去了,我一點事都沒有,你不要去了。”
兮月公主想:“原本以為會是始作俑者要跑來看熱鬧,結果忘了張良就住在旁邊,若是讓張良去解決,自然是很輕松,但是這種大快人心的機會,肯定是要握在自己手上的。”
玄月在外面看着,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幸好圓月趕到,叫她一起離開,也避免了今晚的一場大亂。
最後在兮月公主的軟磨硬泡下張良只好作罷,鑒于這個房間不能睡了,張良把自己房間給了兮月公主,他把兮月公主哄睡着以後,打了地鋪在地上胡亂對付了一夜。
那邊莫緋衣在卧房裏打算着明天張良陪她游湖泛舟的時候該如何打扮,如何穿衣。這邊圓月就拉着一臉委屈的玄月來到了她面前,玄月自知犯了錯,在莫緋衣面前直挺挺的跪下了。
莫緋衣:“怎麽了?”
玄月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圓月沒好氣的說:“玄月放蛇戲耍了那個兮月,然後…就…”
莫緋衣一挑眉:“就怎麽了?咬死了?玄月你說。”
玄月一五一十的把今晚的事交代了一遍,末了還添油加醋的說兮月公主如何“死皮賴臉”的擠進張良房間。
莫緋衣牙關緊咬罵了句:“不知羞恥!”她完全沒有去辨別玄月話的真僞性,一旁的圓月也不解釋,這個時候自然是她們主子的幸福最重要,能最快鏟除礙眼的兮月公主是最好的了。
末了,莫緋衣讓他們都退下回去睡覺,自己在燈下枯坐。她對張良的愛大概要從她在東海君府上見到張良開始。那時的張良沉靜,睿智,溫柔,還有一成不變的堅毅的眼神。哪個少女不懷春呢?一見鐘情就這樣發生了,莫緋衣性格火辣,遇到張良以後竟然學會了柔情似水,可是她發現張良永遠是溫柔的,也永遠是疏離的。不過她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堅持,張良一定會選擇她。
可是!現在一個特殊的女孩子出現了,認識張良的人都知道,韓國的兮月公主是他的遺憾,傳聞當年張良因為沒把兮月公主救出來而愧疚了多年,現在本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人突然出現,張良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疏離的冷冽氣息沒有了,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眼睛裏突然有了光,但是他眼裏只會因為兮月公主而發光。
她絕對不允許,這個兮月來歷不明,就算她真的公主,她也不可能把張良拱手送人!
第二天早上,顏鶴一行人敲響了兮月公主的房門,睡在兮月公主在張良的房間裏睡得迷迷糊糊的,張良早就起床了,坐在椅子上看書,聽着敲門聲他皺着眉,他總覺得顏鶴這個人不簡單,雖然不能說是壞人,但是絕對不是什麽好人。
張良起身搖了搖被窩裏的兮月公主,只見兮月公主皺着一張小臉,愣是沒醒,張良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伸手捏了捏兮月公主的臉,大概是被捏醒了。
張良:“小迷糊,快起來了,外面有人找你。”
兮月公主:“有人找?……哦,昨天和顏鶴他們約好一起去辯論賽。”張良把洗漱水端給她,然後打開了門。敲了半天沒動靜的一行人看到旁邊的門開了,好奇的看着開門的張良,張良說:“兮月在我房裏,你們稍等。”
顏鶴登時黑了臉,其他人有的惋惜有的驚奇,但是好事者居多。
顏鶴:“子房兄真的是豔福不淺啊,城主愛惜你,這兮月姑娘也。。”
張良:“你誤會了,兮月住在我的房間是事出有因,我們并沒有什麽。”
旁邊一群人唏噓不已,顏鶴獰笑着說:“孤男寡女一個間房,一晚上,子房兄真是百口莫辯了。”
兮月公主暗罵張良是不是傻,這樣引人注目的時候居然自己跑出去!
“這不需要辯解!昨晚我房間進蛇了,沒有辦法只能住張良的房間,正好你們來了,幫我抓蛇也挺好。”
房門大開,外面的人把裏面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張良的地鋪也了然,再加上知道的張良的人品,所有人都明白了,也沒再跟顏鶴一起起哄。
兮月公主打開自己的房門,床上的蛇早就爬到了地上,有的蜷縮在床底,有的爬到了桌子下,有些膽小的人早就吓得臉色蒼白,顏鶴咳嗽了一下說:“這些蛇太危險,我們又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如禀報莫城主,讓下人來抓吧。”
衆人點頭稱是,兮月公主無奈的說:“好吧。”
張良:“兮月走吧。”所有辯論者也跟了上去,一群人到了辯論大廳,顏鶴也死皮賴臉的跟了上去。
顏鶴:“兮月姑娘,今天可有想到議題?”
兮月公主還沒回答,張良就說:“我們會慢慢想的。”
顏鶴尴尬一笑:“呵呵……巧了,不如我們組隊?”
張良知道顏鶴是出了名的死纏爛打,也沒多說什麽,兮月公主倒是溫和點頭。
三人走到辯論大廳的時候莫緋衣早就等候多時,她看到兮月公主的時候臉色一冷,不過馬上又恢複了笑眯眯的樣子。
莫緋衣:“子房,兮月妹妹早啊!”
顏鶴一臉谄媚的說:“莫城主,你可別忽略了我,我可是跟他們一起來的。”
莫緋衣:“臯雲誤會了,我只是沒想到才兩天不到你就和子房混熟了,早知道你以前可是不受待見的。”
顏鶴尴尬的說:“那不是托了兮月姑娘的福嘛?”
莫緋衣:“哦?兮月妹妹果然是又漂亮又受人歡迎吶。”
兮月公主:“莫城主謬贊,我愧不敢當。哦對了,昨晚我遇到了麻煩事,城主你可要為我做主!”
究竟是什麽事莫緋衣當然是心知肚明,莫緋衣:“發生了什麽事?我一定替你解決。”
兮月公主捂着胸口一副受驚的樣子:“昨夜不知道怎麽了,我房間爬進了很多蛇,吓得我不敢進去。”
莫緋衣一臉擔憂的問:“那你沒事吧!?”
兮月公主:“沒事,只是那房間住不了了。”
莫緋衣:“我馬上給你安排最幹淨的房間。”
張良看着莫緋衣的動作神态,心中的疑慮消散了一半,莫緋衣雖然愛惜賢才,但也張狂跋扈,精明狠辣,可看她的樣子,兮月公主房間裏被放蛇的事情她是不知情的,況且莫緋衣光明磊落,這事也不可能是她做的。
張良:“不必準備房間了,兮月和我一間房,她這幾天奔波勞累昨晚又受了驚吓,以後就由我守着她。”
莫緋衣握緊了袖子,臉上還是一派淡定:“這恐怕不行,兮月姑娘和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這樣傳出去對你們名聲不好。”
張良:“兮月還是孩子,我陪着她最好不過了,別人想怎麽說我無所謂,我也不會因為別人的話而改變。”
莫緋衣點點頭,心裏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她大吼:“管家!昨天打掃廂房的下人都一個個給我叫過去領罰!都給我杖責五十!扣一月奉銀!”
管家冷汗直流說:“是!”
兮月公主:“等等,這事就這樣過了吧,下人們也都是無辜的,不必責罰他們了。”
莫緋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做錯了自然是要罰的。”
兮月公主:“我知道,可是我沒出什麽事,而蛇是活物,自然不是人能控制的,所以算我求城主的,不要責罰下人了。”
莫緋衣不好發作只能說:“好吧,既然妹妹你求情的話,那就算了。”
顏鶴忙打圓場:“諸位這事就跳過,今日辯論廳這麽熱鬧,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們的城主親自來捧場有多難得,還有子房先生,當年舌戰群儒,屢戰屢勝,今天也要參賽,難得難得,就不要浪費時間,辯起來呀!”
大家的激情一下被點燃了,紛紛摩拳擦掌,莫緋紅衣入座,主持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