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上前宣讀:“本輪辯題為以德治國還是以法治國最優。覺得以德治國為優的坐于右邊,覺得以法治國的坐于左邊,一刻後正式開始。
參加辯論的多是儒家的弟子,當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以德治國,再加上以德治國的語錄和事跡數不勝數,要贏也是輕而易舉,所以大部分人想當然的選擇了坐在右邊。
一名男子同張良作揖:“子房先生,聽說您早年拜于儒家學習禮法,我們一同坐于右邊吧?”
張良回禮:“稍等。”他轉身問兮月公主要選哪邊,兮月公主抿唇:“我想選以法治國。”
張良:“好。”
他們不顧那男子的勸阻坐在了左邊,顏鶴也跟了上去:“說好組隊的,我怎會食言。”
右邊高朋滿座,左邊零星幾人顯得有些冷清,在右邊的儒生竊竊私語:這辯局也太沒挑戰性了。
另一個人說:“慎言呀,你不知道子房先生當年一人同五十人辯論,無論是正辯反辯詭辯,沒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別人說一句,他馬上回答并把問題抛回來,直把人問的七竅生煙,汗流浃背選擇放棄了才作罷。”
“這麽神?那可怎麽辦?”
“看情況吧。”
張良:“兮月為何覺得以法治國為優?”
兮月公主搖頭:“我看這邊人少,清淨一些,所以…..”
張良寵溺一笑:“的确,坐在這邊清淨,過會兒辯論你想到要說的就大膽說出來,其他的交給我。”
兮月公主臉一紅說好。
一刻鐘到,右方率先站起一人得意道:“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周天子以德教化百姓,就像北鬥星一般,所有人都擁戴他,可見以德治國是帝王之選,民心所向,恒古不變。”
張良問兮月公主:“兮月要說嗎?”
兮月公主搖搖頭,而後張良從容站起,作揖道:“管仲曰法者,天下之程式也,萬事之儀表也。以法治國是标尺,是衡量人言行是非、功過、曲直的客觀标準和必須遵守的規範。周天子崇尚以德治國,最後權力土崩瓦解,而人人還推崇,豈不怪哉?”
右方:以德治國當然是要推崇,這周天子權力土崩瓦解是因為國力衰弱被分割,各個學派擾亂思維,而讓以德治國的思想變得薄弱。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刑罰看起來讓百姓老實,那是因為他們害怕酷刑,最後導致他們心中沒有了禮義廉恥,天下遲早大亂。”
張良作揖:“依你所言,若是天下大亂,兩軍陣前你同他們講以德治國,讓他們不要打仗,而是用仁德教化百姓,讓兩方化幹戈為玉帛,你認為可行嗎?”
右方:“這……”
見同伴答不上來另一人站起:季康子問政于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以德治國才會使民心歸附,以法治國的殺伐雖然能威懾衆人,卻不能真正使人心歸服,而且容易埋藏危險的種子,人人崇尚以德治國,何來戰争?又怎麽會出現兩軍交戰的局面。
兮月公主輕笑:“戰争自古有之,而從剛才你們就一直假設而說不出實際的話來。”
右方:“姑娘有何見解?”雖是疑問,但語氣中多是不屑,想來也沒指望一個女子能說出什麽來。
兮月公主:“縱使我沒出過門,但我也知道上古競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謀,當今争于氣力。這時間在變化,政法也在變化,國家的強大離不開變法,而變法的追求便是以法治國。”
右方:“這言論我倒是第一次聽,稀奇稀奇。”這句話與今日的辯題毫無關系,諷刺挖苦倒是言溢于表。
張良愠怒,想張口辯駁,兮月公主調皮的笑笑,意思是:讓我來。
兮月公主:“我所讀之學說不如孔孟有名,乃是我韓國公子韓非子的著書,聽聞這學說被嬴政奉為圭臬。現秦國獨大,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崇尚法學,而儒學不過是舊貴族用來控制百姓的方法,為的是讓他們不争權力,手捧聖賢,而真正管理着他們的還是國家法度,所以只有以法治國才能做到法不阿貴,繩不撓曲,有法度的國家秩序才能穩固。”
右方沒想到兮月公主一個小姑娘說出的話一針見血,讓他顏面盡失,倘若今天輸了,那就丢人了。
他口不擇言道:“以德治國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現在大家都在學習,你區區一個女子三言兩語就能把它的神聖蓋過去了嗎?韓非的名字雖如雷貫耳,可被秦國第一個滅掉的不正是你們推崇以法治國的韓國嗎?依我看你這話不過是婦人之見罷了!”
顏鶴咳嗽:“趙時兄注意言辭,勝負不在,風骨還是要在的,怎的對弱女子口出惡言呢?”
張良哂笑:“若這位趙兄辯無可辯,大可坐下,當今秦國獨大,人人自危,你這趙國人說的這番話豈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口出惡言壞了辯論的規矩,辯論有規定:凡是惡言相向者皆趕出城去,你說這規矩是以德立還是以法立?”
趙時臉色慘白,剛剛得意忘形竟然壞了規矩,被一個女子影響了判斷,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擠破頭做了莫瞿城的客卿,當下汗流不止忙說道:“當然是以法立…..以法立,我認輸,還希望子房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求城主饒我一回。”
張良嚴肅道:你這句話該對兮月說!
趙時忙對兮月公主作揖:“兮月姑娘剛剛一時激動亂了分寸,還望你能原諒我,對不起!”
兮月公主并不在乎這人如何,可想想也不能砸了人家的飯碗,于是她點頭算是收下了道歉,趙時這才放心下來,戰戰兢兢的看着莫緋衣,莫緋衣淡然,心中生出了幾分看得上兮月公主的情緒,但危機感也越來越重。
莫緋衣:“好了,既然如此辯論結束,都各自散了吧。”
張良剛帶着兮月公主出去,莫緋衣就留住了他們,說是一起吃飯,顏鶴也厚臉皮的跟了過去。
席間,兮月公主埋頭吃飯,張良也是莫緋衣說一句他答一句,倒是顏鶴一直湊過去聊天,用完飯,莫緋衣借機問張良:“子房,這幾日風光旖旎,不如我們一同去游湖泛舟?”
張良:“莫瞿城風景秀麗,難得有機會,兮月要去嗎?”
兮月公主郁悶:莫城主顯然是叫你一同去,叫上我就是去當眼中釘,肉中刺的。
兮月公主搖搖頭:“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張良:“多謝城主美意,你們去吧,子房就不去了。”
這明顯的拒絕讓莫緋衣臉色一冷,顏鶴趕緊出來打哈哈:“哎呀機會難得,兮月姑娘和子房先生就不要推辭了,難得城主雅興,而且城主家的畫舫精美異常,不去可惜了。”
兮月公主無奈:這城主的心意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張良這是睜眼瞎嗎?唉,看起來這游湖泛舟是假,和張良單獨相處是真,她只好假笑:“張良,莫城主一番好意,就去吧。”
張良:“那就一起去吧。”
顏鶴一拍手:“我也去!”
莫緋衣看着多餘的兩人恨得牙癢癢,不過子房既然去,那就不愁找不到機會。
張良和兮月公主離開後,顏鶴淺笑搖扇:“緋衣,其實你也看得出來吧,強扭的瓜不甜,還是放手吧。”
莫緋衣一腳踢得顏鶴栽倒在地,她憤怒的說:“換你你能放嗎?只要我們相處久了,他了解我了,就知道了。”
顏鶴站起來拍拍灰沮喪的說:“的确,我也放不了,那就明日見吧。”
人走後,莫緋衣安排玄學和圓月:“明日你們在城中處理事務,我帶幾個家丁去便可。“
圓月:“這幾日城中似乎不太平,城主還是帶着玄月和幾個武功高強的家丁去。”
莫緋衣:“無礙,我們行蹤隐秘,不會被人發現,而且去的人多了,反而惹眼。”
圓月點點頭,玄月湊過來小聲說:“城主這是害羞的,怕人多了她不好說話。”
圓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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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上學說借鑒了孔子,管仲,韓非子的學說以及注釋,寫的不好還望他們莫怪,莫怪。
至于這個辯論賽只是把一個東西剖開一分為二,兩方各執一個極端來辯論,凡事都有多面性,要綜合在一起看,不能只看一個極端而忽略了整體,道德素質産生不成文規定,人人心中有道德,社會才會和諧,法治建設同樣重要,是規範所有人的準繩,是制約權力的管理機制。
有不對的地方,歡迎更正,學識淺薄,粗淺的見解莫怪莫怪,以上都為比喻,與現實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