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年華 — 第 32 章 ☆、隐隐爍爍

女子笑着應了一聲,“小姐先下去,這兒有我。”

“這位花姐姐,”子簫跟着過去,女子恰巧轉身,身後還跟着幾個剛剛爬上擂臺的大漢,手裏皆操着家夥,女子冷哼一聲,“花姐姐也是你能叫的,還不快走。”

“喂……有話好好說,別……”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幾個大漢便上前将他撂倒,最後直接抛入人群中,臺下觀客自覺散開,他便硬生生被砸倒在地,聲音斷斷續續,“別……別……動手啊!”

花娘偷笑着整了整衣裙,掩面抛了抛手絹,“好了好了,我們舞擂大賽繼續進行,剛才只是本花樓給大家的即興演出,開心便好,開心便好。”

不一會兒,舞擂上下皆恢複正常,子簫則艱難的從人群中爬了出來。

“哎呀!爺,您怎麽了?”方才陪着子簫坐船的女子急急的跑了過來,生怕跑了她的好財主,連忙給人扶起。

子簫看着他,沒好氣的問道:“你來做什麽,快滾。”

女子撇了撇他,白了白眼,伸出雙手送到他的眼前,“喏,伺候了爺大半夜了,總得給點啥,不然,爺今晚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想她三年前還是醉花樓的花魁呢,從來都是客人親自巴巴的湊上來,哪裏會像今日般,輪到她來讨要,還真以為她是個不值錢的小娘子呢,想甩就甩得了嗎!

“好,這樣夠了吧!”他往衣裏搜了搜,便拿出兩塊金條來,“還不快走。”

她接過金條,幸喜之色表于面,“那……爺常來醉花樓。”說着轉身便走。

他輕笑,女子乃金銀附體也,笑也金銀,淚也金銀。

突然,自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沒想到,你竟日夜游走煙花柳巷,看來,沒打錯,還得重打。”

尋着聲音而去,他笑了,“沒想到在這裏都能遇上江小姐,小姐說我頑劣,你又何嘗不是,方才那一段舞,可真是妖嬈萬分。”這換了身衣裳,他還真就不習慣了。

“要你多事,”江婳朝他吐了吐舌頭,轉身就走。

夜色已深,長安街上燈火漸少,人煙也稀疏了許多,周堇站在空空如也的舞擂中央,滄桑沉滿心底。

“少爺,回去吧!有江府的人在尋,興許江小姐一會自己就回去了呢!”侍衛送來暖身的披衣,為他披上。

周堇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也罷!”便慢慢走下舞擂,天空漸漸飄起了小雪。

傾珂橋下的湖中,浮散着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河燈,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慢慢往大湖中流去,每次江婳來這兒,都要點一個河燈,寄托心願。

寫好心願,将河燈放逐于湖,心道:“願父母安康,姐姐安好,樂雙妹妹幸福。”

“許了什麽願?”

還未等她心許完,突然聞聽背後有人說話,吓得有些蹲不穩,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猛然回頭,此時臉頰上正印着一個男人的唇,她定神屏息,聞着他的氣息,似曾相識。

驀地,腦海中閃過那日夜裏闖入她閨房中的那個男人。

想到這裏,她狠狠咬了一口面前之人的耳朵,一手将他推開,“你是誰?”襯着月光和河燈之光,他的輪廓漸隐漸現,最後化為一張哭屈着的模樣。

她亦驚訝,“怎麽又是你?”

子簫吃痛的捂着耳朵,慶幸沒有見血,後坐了下來,看着那些河燈,說:“沒想到,這大戶人家小姐,不僅會咬人的手,還會咬人的耳朵,佩服佩服。”

江婳正欲跨步離開便聽到他說了這麽一句,立即頓住腳步,定神看着他,像是在質問,“你說什麽?”

“哎……事到如今,親都親了,便無可再瞞。”子簫理了理形象,随腳踢了踢面前的河燈,“不錯,我就是那日晚上闖進你房間的翩翩公子,可惜,你将我錯當做淫賊,還咬了我一口,那傷到現在都沒好呢,真是可惜。”

“你……你……你……給我站起來。”聽他這麽說,還真不是一般的無賴下流。

他乖乖站了起來,看着她揚起又頓在半空中的手,問道:“能告訴我,剛才你在那河燈之中許了什麽願嗎?”

她勾勾唇角,放下手來,逗他說:“想知道,那就跳入湖中,自己去找。”

與這等濫男對話,多一刻都是煎熬,于是她便不再糾纏,拂袖而去,當跑到橋中央之時,心咯噔的動了一下。

因為她聽見橋下,有落水之聲。

“該死,不僅是個濫男,還是個傻子。”她趴在橋上朝下望去,橋下空無一人,倒是那湖面,驚起了一片漣漪。

不好,還真跳了。

聞之色變,她什麽都沒想就原路返回,跑了下去,對着湖面大喊,“喂……你還活着嗎?”雖不識水性,但也不至于喪命,依她對這條湖的了解,橋下這段是最淺的地方,就算是一個八歲小孩掉下去了,也能安然走着上來,更何況是個大男子。

“喂……大小姐。”

瞬時,一把一尺長的紋龍匕首準确無誤的插在她身邊的泥土裏,上面還束着一根紅線串着兩顆鈴铛。

她下意識的擡頭望去,只見橋上子簫正笑得歡快,對她伸出大拇指來,後瞬指鋒朝下,“匕首送給你,記得下回再遇上我,用它殺了我,否則,不知道哪一天本公子來了興致,八擡大轎到小姐府上,再将那日夜裏之事添油加醋,可別怪我毀了你一世幸福。”說完便酣然離去。

她鄙夷般看了看地上那把匕首,将其拿了起來,轉身就抛入湖中,,怒哼一聲,她從來都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男人,若不見,便不見,若再見,豈不關他十天八天,消了他這份頑性。

明月高懸,她出府已多時,擂臺空空如也,花娘也不見了,于是便自行回府,竟在路上遇見江府的人。

……

回府之後,還未等江琉訓斥出話來,江婳便是裝病暈了過去,這才消了一頓罰。

盡管如此,卻還是攬了一手活,抄寫《女論語》,吃喝住行也加派了人手,好在藍子夢為她求情,這才免了她的禁足,不然,她可又要餓上好幾天以博得父親大人的同情。

面對若兒剛從書房拿來的《女論語》,她便頭痛不已,“若兒,這麽急做什麽,先放着,明天再準備吧!”她家小姐如今可是病着的,病着的呀!

若兒應了一聲便走到床前,關切的問道:“小姐,頭還疼嗎?”

“不疼,只是着了涼罷了,若兒,爹爹可是發了一通脾氣?”江婳索性從床上坐起,将枕頭墊高了些靠着。

若兒點點頭,“老爺本來是有些氣的,可後來怡花苑的花娘姐姐來了,說你去為花苑獻舞,而後不知所蹤,老爺就更氣了,還好小姐沒事,只是,苦了花娘姐姐了。”

“怎麽了?”江婳沒想到,她走後,那俏氣的花娘竟敢來府告狀,之前可是說好的不可說,難道她不心疼她那十個上等花盆,淨做賠本的買賣。

若兒說:“這老爺大怒,便讓怡花苑一年之內不得舉辦舞擂,還說,府裏三年之內不再買花苑的花了。”

“花娘肯?”這一年之內不舉辦舞擂,可要少賺多少看客的銀子,江府可是怡花苑數一數二的大客,她真心願意!

“花娘姐姐不肯,在府上又哭又鬧,将自家祖上八輩都擡了出來,吐了一番口水,老爺見她确實不像故意,又念及夫人喜愛花草,尤其喜愛怡花苑中的花草,就許她再為府上供賣花草,花娘姐姐這才不再說,也帶了一些人出府尋小姐。”

“哦。”江婳點頭,沉眸。

看來這個花娘姐姐适通情理,不過損失舞擂而已,要是真丢了人,可不僅僅這麽簡單,不過還好,她這個人,沒丢。

“小姐,還有一件事。”若兒又想起一件事來,連着說:“堇王爺來過府上,那個時候小姐不在府上。”

江婳訝異,問道:“知不知道是來做什麽的?”

“是來請小姐去王府與福晉見一面,因為小姐讓我送去的那酒,福晉很是心歡,不過,當時府裏上下都忙着找小姐,堇王爺也就匆匆回去了,老爺還答應了要小姐明日便去。”若兒大致的陳述了一番,心裏卻打着無名鼓,這話可是江琉老爺讓她說的,要不是小姐病着,也輪不到她來說,“小姐,我們不去,這不還病着,難不成那王府能強人所難不成。”

江婳愣住,良久,才說出一句話來,“不去。”便将枕被整理好,躺下了。

三更天。

只見一侍衛從王府後門而入,穿廂走廊,停在了周堇門前,“王爺,江府小姐已經回府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自房內傳出一聲悶咳,便熄了燈。

侍衛走後沒多久,一道黑衣梭然飛入府內,輕身上房頂,疾速行走,快速潛入周堇房內,不到一刻,便從窗中飛出,如影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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