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罵道:“你說的是什麽混話!?”
水钰一臉茫然, “向父皇道喜啊!哦, 對了,甄姑娘是好生養的, 朕忘了祝父皇早生貴子。父皇放心, 朕一定會好好對待新弟弟的。”
他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你……”太上皇氣紅了臉, 指着水钰的手不停的抖。
水钰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像是覺得太上皇還不夠生氣似的,又問道:“朕怎麽了?朕難道說的不對?”
氣氛一時間尴尬起來,甄太貴妃覺得自己不開口不行了,再不開口她就要真的多一位侄女姐妹了,遂扯了扯嘴角,說道:“皇上說笑了, 聖人的意思是想讓皇上納玉柔為貴妃。”
水钰“哦”了一聲,“原來父皇的意思是讓朕納她為妃啊!早說清楚不就行了?”
太上皇氣急。他先前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就是傻子都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太上皇氣悶了一會兒, 然後看了眼水钰,眼神中帶了點深意, 希望他能趕緊表個态, 讓大家有個臺階下。但見水钰禁閉嘴巴什麽話也不說,只能自己找臺階下,道:“既然你明白了, 就封玉柔為貴妃吧。記住,是你的貴妃!”太上皇最後幾個字說的十分咬牙切齒。
“朕不要。”水钰不假思索道,“她太醜了。”
甄玉柔臉一下蒼白起來, 身子晃了晃,泫淚欲滴看着水钰,難以置信面前這個溫潤如玉的清秀無雙男子會說出這麽冰冷刺人的話語。
“醜……?”太上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睜大眼睛給朕仔細的瞧瞧。”他就不信,水钰認真看了以後還能昧着良心說甄玉柔醜,不會看上甄玉柔。
太上皇雖然不知道水钰小時候是什麽性情,但從近幾年的觀察來看,水钰應該是好美色的,後宮的妃子一個賽一個豔麗,而且對妃子寵的很,幾乎言聽計從。他從自己母家和關系親近的幾家中幾經挑選,才從甄家的遠房找出了姿色最上等的甄玉柔,她的容貌和身段都是水钰最喜歡的類型。等甄玉柔成了水钰的寵妃,他就可以透過甄玉柔讓水钰把矛頭對向水靖。而鹬蚌一旦相争,他這個漁翁就得利了。
水钰倒真的把甄玉柔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還像模像樣的繞着她轉了一圈,可站定後依舊冷淡的說道:“看清楚了,就是醜,會嚴重拉低朕後宮妃子的顏值。”
甄玉柔羞憤欲絕,幾要暈倒,如風中的拂柳,惹人憐愛。但水钰不僅沒有半點憐惜之前,反而撇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一臉傲慢的揚着頭,雪中潑水道:“都沒朕長得好看,還好意思站在朕的身邊。”
陰謀還沒開始就被打破的太上皇只覺胸口郁悶難當,劇烈起伏數下,也無法疏散那股郁悶之氣。
甄太貴妃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玉柔這孩子其實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皆精……”
“那又如何?”水钰懶懶的擡起眼皮,“妾就是以色侍人的,只需要顏色好行了。既然都不能讓朕養眼,朕憑什麽要納她啊!看她朕還不如去照鏡子呢!”
太上皇沒有辦法,只好以身份壓人,吼道:“只不過是讓你立個妃子,這點小事你都敢不聽,你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不管你願不願意,今兒你必須立了她不可。”
“這不是眼裏有沒有您的事。父皇您到大街上随便找個人去問問,男女之事都是你情我願的。女人被逼着侍候男人的,那叫ji女,男人被逼着侍候女人的,那叫男ji。現在您逼着朕睡/她是怎麽回事?”
水钰有點煩了,不想再浪費時間,決定速戰速決道:“朕聽說父皇您當年為了拉攏各方勢力納了不少妃子,甄太貴妃這樣的當年都能豔絕後宮,朕簡直不敢想象您後宮其她妃子的模樣。父皇,您自己賣身就算了,別拉着朕啊!朕是堅決不賣身的。”
太上皇真的抓狂了,任誰被隐喻為男ji都不能保持淡定,直叫水钰滾。
水钰終于心滿意足的聽到這個字,二話不說扭頭走人。身後傳來甄太貴妃的驚呼聲和焦急喊太醫的聲音,都沒能讓他停頓半步。
還沒有處理的奏折很多,水钰不得不加快腳步,實在是忙啊——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幹得比驢多,也就吃的勉強可以,真不知道那些個兄弟為什麽會争的頭破血流。
行到半路,遠遠有一綠裝的的宮女匆匆走過來,請安後急道:“皇上,娘娘今早就被皇後娘娘叫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皇後還不許娘娘身邊有人跟着,也不知道娘娘現在怎麽樣了。”
水钰臉色有些發黑,“只有你家娘娘?”
綠裝宮女回道,“好像是把宮裏所有的娘娘都招過去了。”
水钰當即轉身,改朝未央宮的方向快步走。
綠裝宮女忙跟上,小心翼翼當然看了眼水钰的臉色,心裏一陣得意。
未央宮外,幾乎所有的宮女內監都守在門口。“你們也留在這裏等着。”水钰吩咐完,徑直走了進去。
尚未走到第二進院落的梧桐門門口,就隐約聽到了幾聲女子的嬌笑,水钰臉色更黑了,真當他不存在啊!
大踏步的走進內殿,一看裏面的場面,水钰兩只眼睛就紅了起來,也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的。
皇後沐清慵懶的斜卧在美人塌上,如墨的長發随意的傾瀉而下,不添任何珠飾。她的周圍萦繞着各色美人,或捏肩,或捶腿,或打扇,或喂葡萄,或彈琴助興……
水钰咳嗽了一聲,沒人理他,又用力咳嗽了好幾聲,終于成功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悠閑的衆人不慌不忙的起身行了個禮,然後繼續做着手頭上的事情。
沐清美目輕彎,笑意盈盈道,“阿钰怎麽來了,平時這個時候你不是都在處理政務嗎?”
水钰臉微微紅了一下,心說自己的皇後怎麽笑的這麽好看呢,如果能只給自己一個人看就好了。
只可惜有些人太礙眼了。
水钰走過去,不爽的掃了沐清旁邊的那些美人一眼,沒好氣道,“讓讓,讓讓。這是我夫人,你們給我閃一邊去。”
美人們巧笑着從沐清身邊離開,不忘打趣道,“我們都記着呢,皇上您不用一天三次的都提醒我們!”
水钰冷哼一聲,“你們記什麽了,我明明說過你們每隔三天才可以來未央宮的,這離上一次還沒到三天吧!”
沐清緩緩坐直身子,捏了捏水钰的臉頰,道:“是我讓她們來的,你有意見?”
“沒有……”水钰神情無限委屈。
沐清用手指撓撓水钰的下巴,笑道:“好了,別郁悶了。你還沒說你今兒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呢?”
“還不是都怪她們!”水钰瞪向那些美人,一臉的控訴,“都想的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死法!?摔死淹死也就罷了,這次竟然來個吃葡萄噎死,最離奇的就是那個被從天上掉下來的烏龜砸死的,誰家的烏龜會飛呀?”
一美人笑道:“皇上不是長在山野間的,自然是有所不知。老鷹如果抓到了烏龜,老鷹為了吃到烏龜肉,會将它摔在石頭上,以毀壞烏龜堅硬的外殼。這若是一個沒扔好,正好砸在人的頭上,可不是會把人給砸死嗎?”
又一美人說道,“皇上請放心,這些死法我們都是查證過的,雖然奇葩了點,但都是有理可依,不會被人發現什麽疑點的。”
“難道就沒有稍微正常點的?”
“非自然死亡絕大多數就那幾個。毒死,打死,用利器刺死,可這些死法我們又不能用。病死、摔死、淹死用多了也會遭人懷疑其中有鬼。其實越奇葩的死法越好,這樣豈不更能證明皇上您克妾?其實我們每次都要想新的死法,也是辛苦的很。”
水钰抽了抽嘴角,“随你們吧!”
沐清挑眉笑道:“你這麽問……難道今天終于有人懷疑了?”
“是太上皇和甄太貴妃。”沒有外人的時候,水钰一般都不會稱呼太上皇為父皇,在他心裏就從來沒有把太上皇當做是父親看待過,“他們倒沒有懷疑梅妃她們是假死,而是懷疑梅妃她們是被人害死的。而這個人就是叔爺爺。”
水钰鄙夷的扁扁嘴,“連梅妃她們是真死還是假死都不知道,就來挑撥我和叔爺爺的關系,簡直蠢透了。”
“聽說喜歡用陰謀詭計算計別人的人,都會用同樣的眼光看待所有的事情,簡單的事也能想複雜了,看來果不其然。”沐清搖頭道,“這般活着真是沒意思,也不嫌累得慌!”
“不只,為了榮華富貴他們連命都不要了。”水钰冷笑道,“甄太貴妃還想把她那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侄女推給我,讓我納為妃呢!我克妾的名號都已經這麽想了,那些想把女兒嫁給我的大臣們早就已經偃旗息鼓了,她倒是不死心。太上皇更有意思,難道以為我納了那個女人他就可以控制我了?真是可笑。”
“哦?那姑娘長得好看嗎?”沐清感興趣的問道。
“醜的一塌糊塗!”
沐清挑了挑眉,随手指着一個美人問道:“阿钰,你看她是你哪個妃子?”
水钰猶豫的張嘴道:“是柳嫔……吧?”
那美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皇上,臣妾是珍嫔。”
水钰:“……”
一衆美人笑做一團,紛紛告辭離開。
沐清伏在水钰肩膀上,笑彎了腰,半晌才開口道:“太上皇他們肯定想不到,你根本就認不清女子的臉……”
“認不清又不妨礙我平日的生活。”水钰張開胳膊摟住沐清,哼哼道,“我能認得你不就行了。只要能認出自己的夫人,幹嘛還要理會其他女人長什麽樣!”
“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你為什麽只能分辨男子呢?”
“誰說我就能分辨男子了,不是還有你嗎?”
“可是,我們認識的時候我是男裝打扮的,而且我們在一起好幾年了,你也沒發現我是女的!”
“誰說的,我一早就發現了!只是不想拆穿你!”
“哦?那後來哭鼻子的認是誰?”
“肯定不是我!”
“我逗你呢!不過看你這表情,你那時不會真的哭了吧?”
“……叔爺爺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們得準備準備。”
“轉移話題?”
“沒有……我只是想起來還有奏折沒批呢!先走了!”
“逃了……難道真的哭了?不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得意洋洋:我家夫人也上線了。
柿子冷笑:小心別被你那些妃子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