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帶上了傅萦淳,有了楚淡墨從旁照料,他們還是在短短的五日便趕至沁縣。
沁縣知縣,甚至是富順知府——石順林知道鳳清瀾和楚淡墨來了,那叫一個酬神謝佛。終于可以把
手上燙手的山芋丢掉了。
當楚淡墨的馬車一如沁縣,石順林便帶着富順所有官員,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等在城門口。
楚淡墨正在馬車上小憩,耳邊是傅萦淳在讀書的聲音。猛然聽到炮竹炸響,驚擾到馬兒,也驚擾到
了她。她掀開車簾,看到外面衣冠整潔,滿臉谄媚之意的一衆官員,眸光一冷。
“卑職恭迎睿王殿下,恭迎容華郡主。”三呼之聲格外的響亮。
馬車停下,楚淡墨未等人掀開車簾,便自己一把甩開車簾,跳了下去,冷冷的看着匍匐在地的官員
。
正想呵斥,誰曾想鳳清瀾此時已經走到了楚淡墨的身邊,先她一步淡淡的開口:“都起來吧。”
鳳清瀾的聲音讓楚淡墨冷靜了下來,待到石順林這個知府和衆人站起身來,楚淡墨已經面如常色。
盡管如此,石順林擡頭看到楚淡墨,仍然覺得她似乎不高興,于是堆起笑容:“郡主果然如傳聞之
中知書達理。”
“都散了吧,本王和郡主勞途奔波,身子也乏了。”鳳清瀾不輕不重的話,永遠帶着不容人質疑的
威嚴。
而後楚淡墨和鳳清瀾便直接去了府衙。至于石順林準備的一系列的排場還有接風洗塵的午宴,都被
鳳清瀾不置一詞的取消。既然午宴不行,那就晚宴,于是乎石順林立刻準備着晚宴去。
然而就在石順林躊躇滿志的想着如何大擺筵席招待鳳清瀾,好好的巴結一番鳳清瀾,從而讓自己犯
下的事兒能從寬處理時,鳳清瀾卻直接帶着楚淡墨進入了沁縣沁城。
這下可把石順林吓壞了,那兒可是被封了的瘟疫區啊,兩人一個是矜貴的王爺,一個是嬌貴的未來
王妃,這要是有何差池,前知府因為安王之事下獄的例子活生生的擺在那兒,他哪敢怠慢,就算是百般
不願,他也得跟着鳳清瀾去沁城。
“王爺,沁城內已經無人,所以的難民都已經不見了。”石順林看着在他眼中烏煙瘴氣的沁城,跟
在鳳清瀾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心裏不住的祈禱鳳清瀾能快點離開。 課外書
楚淡墨淡淡的撇了石順林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繼續深入的朝內走。從一踏進着城門,她便聞到了
濃濃的異味,而這些異味與在莽林山上石洞後面鐵籠之中的味道相同,但其中又有一絲不同,這份不同
,同樣讓楚淡墨熟悉。
楚淡墨與鳳清瀾巡視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石順林又耐不住了:“郡主,着城中爆發了瘟疫,您身
子嬌貴,還是速速離去的好,要是染了疫情,卑職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楚淡墨聞言,側頭冷笑的看石順林:“怎麽?大人竟然不知道本宮的身份?本宮有事,你難辭其咎
,若是沁縣瘟疫擴散,你以為你就能逃得了?你若再妨礙本宮和王爺,本宮現在就可以讓你人頭落地。
”
也許是楚淡墨的話起到了威脅的效果,石順林只好乖乖的跟在他二人的身後,再不敢多言。
楚淡墨和鳳清瀾幾乎是用了半日的時間,差點将整個沁縣走遍,兩人倒沒有什麽,反而是石順林叫
苦不疊。好在在石順林快要累死之前,楚淡墨大發善心的打道回府。
不過回到了府衙,鳳清瀾也沒有打算放過他。
“立即調動五百人聽候容華郡主差遣。”書房內,鳳清瀾低頭看着案幾上展開的地圖,對石順林吩
咐道。
“不知郡主有何安排?”石順林好奇的問道。
鳳清瀾擡起頭,目光微斂,唇邊依然帶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石順林,那樣漆黑幽深的鳳目,天生帶
着神鬼莫測的深遠。
石順林被看着頭皮一陣發麻,心如擂鼓,立刻識趣的低頭:“卑職明白,卑職立刻去做,卑職告退
。”
鳳清瀾打發了石順林,又細細的端詳了片刻,随後執起筆來,在圖卷上勾勾畫畫,沉吟了一會兒後
。轉身離開,朝着楚淡墨的房間走去。然而他的身影才剛剛消失在長廊的轉角,一抹矯健的身影便潛入
到了他的房間。
楚淡墨的房間,早在楚淡墨回來之時,紅袖便已經着人将之擺設楚淡墨了藥房。當鳳清瀾趕來跨入
大門,便看到楚淡墨提着小巧的金稱配置着藥材,目光專注的渾然忘我。
鳳清瀾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眼中也瞬間柔情滿溢。放輕腳步,一步步的走到她的身後,從身
後突然将她攬入懷中,光潔如玉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如此不小心,若是有刺客潛入,豈不是危險萬
分?”
楚淡墨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偏過頭睇了他一眼:“你當守在門外的紅袖是擺設麽?若此刻進來的不
是你,就算沒有紅袖,他也是進得來出不去。”
“哦?當真如此?”鳳清瀾故作不信道。
楚淡墨将手上稱好的藥粉倒入銀盆中,而後腳下一勾,但聞唰唰的幾聲,無數的銀光閃過,鳳清瀾
再擡頭時,那被他關上的房門,已經密密麻麻的紮上了上百根銀針。以他的目光,自然看到那些銀針泛
着綠油油如同毒蛇之目的光。
楚淡墨挑眉看了鳳清瀾一眼,目光掃過他緊緊扣着自己腰肢的雙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而後繼續
手上的活兒,開口問道:“你那邊如何?”
鳳清瀾仍然緊緊的摟着楚淡墨,好似沒有看到她剛剛的目光。反而松開一只手,牽起她的一縷發絲
,把玩着,放到鼻息間深深的嗅了嗅:“我已經撒了魚餌,就看魚兒上不上鈎了。”
“石順林這個人不簡單,你可知道他的底細?”楚淡墨又嗔怪的看了鳳清瀾那作怪的一只手。
“墨兒如何看出來的?”鳳清瀾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他方才贊我知書達理。”楚淡墨淡淡的說道。
“這又如何?”鳳清瀾裝傻充愣到底。
楚淡墨将手中又配好的一味藥材放入金盆中,随後放下手中的小稱,歪着頭定定的看着他:“其一
,他注意到了我車上的讀書聲,這就足以證明他并非做出來的那般庸庸無能。其二,我的馬車進城時鞭
炮聲陣陣,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還能聽到我馬車上的讀書聲,這也足以證明他不僅不是庸庸無能,反而
身手非凡。”楚淡墨慢條斯理的說着,看着鳳清瀾眼中的笑意愈來愈濃,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其三,
他就算在沒有眼界,做了多年的官,難道還不知道你這個睿王殿下,行事一向‘低調’麽?既然如此他
還用這樣大張旗鼓的方法來‘讨好’你?其四,他跟着你我,每每開口,也不過都是在轉移你我的注意
力。”
“我的墨兒啊,好利的一雙眼睛。”鳳清瀾驕傲的笑着,而後後故作愁眉道,“這世間還有什麽能
瞞得過墨兒這雙眼?看來我日後得事事小心,以免稍有不慎,便被墨兒抓住了把柄。”
“呵,怎麽,睿王殿下您做了什麽見不到人之事,要防着小女子?”楚淡墨目光森森的看着鳳清瀾
,大有你敢不招就別想活着走出去之勢。
鳳清瀾也配合的縮了縮脖子:“墨兒,為妻者,當賢惠溫婉。”
楚淡墨皮笑肉不笑道:“睿王爺,為夫者,當忠貞端正。”
“為夫何曾不忠貞?為夫何曾不端正?”鳳清瀾鳳目閃過一絲委屈之色,當那柔和了妖冶與溫雅的
眼睛褪去它一貫的深沉,露出孩子氣的目光,着實讓人招架不住。
楚淡墨看着他孩子般純真的目光,好似被冤枉偷了饅頭委屈純潔,也有一瞬間被迷惑,不過瞬間就
再度冷靜下來:“你若忠貞又何來一個南宮雪月?你可知她為了你可是死了都能複生。”
“此話何意?”鳳清瀾聽了這句話立刻正色的看着楚淡墨。
“若我沒有估計錯,南宮雪月沒有死,而她現在變成了南宮絕月。”楚淡墨想了想後解釋道,“也
可以說,她此刻應該與南宮絕月共用一具身體。”
饒是鎮定如鳳清瀾聽了這話也不得不驚異的看着楚淡墨。
楚淡墨轉過身,緩緩的把頭靠在鳳清瀾的胸膛,輕聲的解釋道:“我原本以為南宮絕月也會用毒,
他二人身在回纥長在,對于蠱毒精通,實屬常事。不過我派人去調查的結果卻讓我确定南宮絕月不通醫
毒。然而七色浸屍毒并非尋常之人能夠駕馭,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煉成,今日我進入沁城後,在一處我
聞到了一股異味,那是一股極其特別的香味,那股異味為我所熟悉,也就是在剛才我猛然想起,那是當
然宮氏死時,在廢院接觸過,後來在宮裏,我曾與南宮雪月動手也有過。君侍郎曾告訴我,那日被他追
到廢院的女子身上有一股奇異的香味。這就證明,利用宮氏養蠱,培養七色浸屍毒之人是同一人。”
“那為何……?”
鳳清瀾沒有問完,楚淡墨卻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解釋道:“離開林縣的前一夜,我曾在先輩的宗卷
中看到一種誘魂蠱,據說這種蠱毒養在人體內,無知無覺,但是若養蠱之人亡故,便可以利用這種蠱靈
魂在中蠱之人身體得到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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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貌似要離開幾日,文文不會斷,但是留言可能不能及時回複,親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