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皇叔祖是“神棍” — 第 175 章

見太上皇怔住, 水靖松開他的前襟, 給他整理了下, 順手拍了拍,站直身體, 直盯着太上皇, 勾唇一笑。

殿裏的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頭幾乎貼在地上的太監宮女們紛紛豎起耳朵。但奇怪的是, 半點動靜都沒有傳來, 讓他們好不納悶。

水靖依舊微笑着與太上皇對視, 唇角未下移一分,視線也未移開半寸, 大方的迎上他狐疑的視線, 不閃不避。

現在太上皇肯定正在猜測他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因此他不能露出一絲心虛。這時候就是在打心理戰,他越是篤定泰山, 太上皇心裏的疑惑就越大,更難判斷兵符是真是假。

良久, 太上皇發出陣陣冷笑,“你以為朕會相信你說的嗎?”

“你信與我有何關系?不信又與我有何關系?”水靖揚揚眉毛, “好像……都與我無關吧。”

太上皇銳利的眼神又審視水靖半晌, “你猜,如果水钰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他可是一直把你當成是最親的長輩, 半點懷疑都沒有。”

“這時候他只會覺得慶幸,慶幸我沒有将兵符交給他。畢竟, 兵符在我手上總比在你手上強。至于為什麽……你我心知肚明。”

“你忘了一點,我可是他的父皇。”太上皇咬牙道。

“我一直都知道。”水靖沖他笑了笑,“這寶物我看你是欣賞不了了。”說着端起盤子,轉身離開,走到半路,又停下腳步,對太上皇說道,“給你個逆耳忠言,珍惜眼前,小心苦心積慮的算計到最後,連太上皇都沒法做了。”

“啪!”的一聲熟悉的茶盞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太上皇坐回禦座上,盯着水钰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

水靖腳步不急不躁,故作悠閑的慢慢往回走。

水钰迷了心智期間,沐清因忙于照顧他怕是會疏忽對後宮的管理,太上皇也不知道有沒有安插自己的人進來。若是他腳步太急,太上皇就會知道他剛才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以防萬一,他還是要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即使被傳到了太上皇的耳朵裏,也只是徒添太上皇對兵符真假的疑問。

水靖一回去就收到了極大熱情,詢問他如何将那只殘缺不全的燒雞吹噓成寶物。

衆人都很好奇,按照他們的猜想,水靖即使口若懸河,太上皇也不會蠢到相信燒雞是寶物。說燒雞是寶物,還不如說盛它的盤子是古董。到時太上皇自覺被愚弄,水靖又是不肯吃虧的主兒,二人肯定會鬧的很不愉快。唯一不曉得是太上皇會不會與水靖撕破臉皮。

因此,見水靖悠閑的踱步回來,衆人都有些納悶,水钰還瞅了燒雞好幾眼,問道:“叔爺爺,太上皇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如果是真的話,以後送太上皇的壽禮就可以換成燒雞燒鵝之類的,能省下不少銀子。

“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水靖用的是‘告訴’,而不是‘問’。即便這話被太上皇知曉,太上皇也只會以為他是想要跟水钰解釋‘兵符是假的’的事情。

水靖的表情嚴肅,水钰态度也不覺得鄭重起來,“叔爺爺,您直說便是。”

“去內室吧。東延也一起過來。”話畢,水靖搶先一步朝後面走去。

竟然不可以在這裏說?

水钰驚訝了一下,忙起身跟了過去,一入內室就立刻問水靖出了何事,“莫不是在太上皇那裏發現了什麽?”

水靖看了看四周,好像自言自語的說道:“這裏就我們三個人吧,我不喜歡被人看着。”言下之意,這附近有沒有外人監視。

文東延頓時凝重了神色,閉目感受了會兒,說道:“洗耳恭聽。”

水靖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水钰,問道:“兵符呢?”

“在我這裏!”水钰頓了頓,納悶的看水靖,“叔爺爺,您問這個做什麽?”

文東延将前後聯想了一下,心下更沉,“兵符現在在太上皇手上?”

水钰怔了一下,立刻翻箱倒櫃起來,果然沒有看到兵符的影子。

見水钰不死心的又要重新翻找,水靖出言阻止道:“別找了,兵符就在太上皇那裏,我親眼所見。我只問你,你被迷了心智以後的事情還能記得多少?”

水钰緊皺眉頭,腦子裏快速運轉,然後搖了搖頭,“我什麽都想不起來,腦子裏灰蒙蒙一片,好像被一塊灰布蓋住了似的。就連那道廢您為庶民的聖旨,我都不記得,還是後來看到才知道的。對了,叔爺爺您還沒說,兵符怎麽會在太上皇那裏?該不會是我送的吧?”

說到這,水钰笑了起來,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又不蠢。笑了幾聲,見水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真是我送的?”

“你都不記得了,現在除了太上皇誰還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水靖摸了摸額頭,“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你究竟還做了多少‘好事’?”

水钰的臉色變來變去,有些難看。搜腸刮肚了半天,仍然沒有丁點印象。

水靖其實也不指望水钰能想起來,又将話題轉到兵符上面,告訴他們,太上皇很有可能已經信以為真,“他的疑心病一向很重,而且喜歡推己及人。直到現在,他都以為我有不軌之心。既然我是奸非忠,自然不可能将兵權交還給你。因此,他現在極有可能認為他手裏的兵符是假的。”

“但兵符确實是真的。”文東延覺得事情有些棘手,眉頭一直緊蹙不展,“不管太上皇如何是想,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将兵符拿回來。”

水钰點頭,“我和老師想的一樣。既然太上皇對兵符有所懷疑,肯定會疏于保管。現在就是将兵符取回來的大好時機。否則時間拖得越長,我們就越危險。”

“我原先也是這麽想,不過……”水靖嘴角輕輕的蕩漾起來,“現在有了更好的主意。肯定能給太上皇一個難忘的記憶。”

水钰對水靖很是信任,一聽他這般說,瞬間心安了許多,興致勃勃的問那個更好的主意是什麽。

水靖看着他,幽幽道:“你是皇帝,你說那兵符是假的就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可以變成真的。”

水靖說的太過含蓄,水钰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文東延卻是笑了,“真難為主子你想出這個辦法,确實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如此一來,時間就有些緊張了,必須抓緊時間。”

“只要聖上寫道聖旨,加急送過去,時間倒也充裕。我們只能等着看戲便是。”

林府內,林如海也在聽戲。不過這‘戲’與一般的不同,乃是林黛玉在跟他講她此去姑蘇遇到的各種事情。當然,私闖遣香庵只字未提,怕林如海暈厥過去。

聽得妙玉的遭遇,林如海心裏一陣後怕,萬分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聽信癞頭和尚所言,将黛玉送去廟宇。雖然覺得妙玉的爹娘糊塗,間接害了女兒一生,但眼光卻是不錯,挑選的嗣子不僅不是白眼狼,對妙玉更是真心以待。如果嗣子都如蘇皓玉那般,他倒不介意尋個嗣子。待他百年之後,黛玉若是受了委屈也能有個給自己出頭的人。

“你覺得蘇公子如何?”林如海突然冒出‘蘇皓玉做未來女婿倒也不錯’的念頭。女婿候選人不嫌多,人多了才有選擇的機會。恰巧林黛玉見過蘇皓玉,他便打算先試探一下。

林黛玉不知林如海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老實的表達了自己對蘇皓玉的看法,最後還認真的建議林如海也過繼個嗣子。

林如海失笑,“玉兒是想要兄弟了?你可想好了,如果真過繼個孩子過來,我就不是你一個人的爹了。”

“玉兒又不是小孩子,還會為這個吃醋。”林黛玉嘟起嘴巴,“女兒才不小氣呢!”

“真的?”

林黛玉點點頭,抿嘴笑道:“因為女兒知道,即使爹有了兒子,最疼的也是女兒。”

“你說的不錯,不管發生什麽,你都是我最疼的女兒。”林如海揉了揉林黛玉的頭,“不過,我并不打算過繼嗣子,以後無需再提。”

“為什麽?”林黛玉有些驚訝。

“如果過繼嗣子,就必須過繼有林家血脈的孩子。我不想和本家扯上太多關系。”

“爹好像很讨厭本家?”林黛玉想了想,“不是還有旁系嗎?”

林如海像是想到了什麽厭惡的事情,皺了皺眉頭,“算了,不提他們,以後你少與他們來往便是。”

“即使爹不說,女兒也有此打算。”林黛玉本打算将自己在本家的遭遇瞞着不說,但想到林如海有可能會從其他途徑知曉,到時還不知會如何氣憤。想了想還是自己告訴他比較好些。

“他們竟敢如此待你!?”林如海聽後氣的發抖。讓一個小妾給他女兒做媒,簡直是欺人太甚。

林黛玉拍拍林如海的背,“爹,您別生氣,女兒并沒有吃虧。”

林黛玉小心翼翼的告訴林如海水沐是如何幫她出氣的,同時偷偷觀察林如海的反應。

林如海笑了笑,“看來爹更不需要給你過繼個兄弟了。世子能夠把你當做妹妹看待,倒也是你的福氣,你要好好珍惜才是。”

林黛玉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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