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 陰護家人乃前朝隐藏在暗處的守護者, 每當有危及到皇室根基的謀反或戰亂時就會出現, 以護前朝皇室後世子孫的安全。
不過這些都只是傳聞。因為從未有人見過他們,也或許是見過他們的人都死了。但自太/祖起兵到推翻前朝, 陰護家人都未出現過, 因此更讓他們的存在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太上皇聞言果然震驚的瞪大眼睛,“他們真的存在?”
“曾經, 不過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包括警幻。
其實莫安一出現, 水靖就告訴了水钰。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而後來所謂的調查莫安說的話的真僞……雖然水靖曾經真的期待過莫安是水闌的遺腹子, 但也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種心理,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真正的用意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降低太上皇和水泰的警惕。
說起來,莫安講的那個狗血故事絕大部分都是真的。
比如水闌身邊那個姓吳的太監自不必說,真的是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而金平鎮五十裏外的深山老林裏那個久無人住的房屋裏, 也确實曾有一對獵戶夫妻居住,但這位妻子卻另有其人, 并非莫安他娘。而莫安他娘也确實是陶紡縣的外來戶,後來以寡婦之身帶着拖油瓶莫安嫁給莫老爺也全是真的。不過莫安他娘是從外地逃荒去的陶紡縣, 和莫老爺之間并沒有什麽救命之恩。純粹是莫老爺看中了莫安他娘的美貌, 被美色所惑而已。莫安以前的長相也不是現在這樣,據說長的随他娘, 和水闌沒有一點相似之處。至于莫安後來為何會與水闌長的一模一樣,又為何所有認識莫安的人都沒有察覺到, 這就是警幻的手筆了。
這些都是水靖後來才知道的,那時他卻不曉得。誰會想到他們竟是把不同的故事加點料合成一個故事。畢竟真話假話摻在一起說,反而更容易取信于人。
雖然不知道內情,但卻不妨礙水靖産生懷疑,于是便和水钰做了場反目成仇的戲。
說實話,水靖面上不顯,心裏卻很沒底。如果沒有警幻和在幕後出謀劃策的人,他早就二話不說将太上皇和水泰懲前毖後,逼迫他們交代實情了。可是那躲在幕後的人不僅一點線索都沒有,就連警幻,他都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才可以将她解決掉。
不過最可恨的是文東延。本來他心頭就一團亂麻,這厮竟然還對他說到時候可以用‘王霸之氣’來對付警幻,聽得水靖差點用鞋拔子抽他——盡出些馊主意。
文東延可能覺得水靖沒用鞋拔子抽他有點可惜,繼續振振有詞的說道:“難道主子還有其它的辦法嗎?當年跛足道士和癞頭和尚上門找茬的時候,屬下和一幹暗衛可是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跛足道士和癞頭和尚既然對警幻唯命是從,說明他們兩人加在一起都沒有警幻厲害。屬下和暗衛們連他們都對付不了,面對警幻,估計也是束手無策。屬下以為,您還是別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
文東延說的時候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水靖很是無語。
“你羞不羞啊?”水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好歹以前也是魔教的高手,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我都替你覺得臊得慌。這事若是傳出去,你說你将來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說不定白道那些人還以為魔教已經人才無己了呢!”
一般人聽到這話肯定會被激怒,可惜文東延不是一般人,老神在在的聽完後依舊将鵝毛扇搖的穩穩當當,“激将法對屬下不管用。再說警幻根本就不是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因此屬下一點也不感到羞恥。”
水靖仍不死心說道:“我們之前不是曾猜測警幻是幾百年前合/歡門的人嗎?既然是江湖門派,又是邪道一類,魔教就真的一點對付她的辦法都沒有?數百年前不就成功的将合/歡門化作歷史了嗎?”
話還沒說完,水靖就遭來一頓鄙視的目光。
“正常人能活幾百年嗎?”文東延的聲音平淡無波,“而且您也說是數百年前了,誰又知道當時是怎麽回事。也許當時合/歡門并沒有被消滅,只是隐藏了起來。即便這門派被消滅了,但警幻卻有可以從數百年前正魔兩道的夾擊中逃脫出來的本事。您認為屬下和暗衛有能耐對付的了她?屬下可以肯定,即使魔教傾巢而出,也拿她沒有辦法。”
水靖悻悻的不做聲了。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文東延瞅了水靖一眼。
水靖眼眸一亮,來了精神,“什麽辦法?”
“那次警幻不是被世子刺中了一劍嗎?再請世子出馬對付她便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時怎麽會刺傷警幻。”水靖撇撇嘴。
“可以再試上一試。”
文東延說的很輕松,水靖卻陡然變了臉色,一字一頓道:“爺是親爹。”
誰家當爹的會拿自己的兒子做試驗,除非是後的。如果成功了還好,萬一失敗了水沐的清白可就沒了。他可是記得警幻對水沐的龌龊心理。真是老牛吃嫩草,也不怕把牙給硌了。
文東延立刻接口道:“那屬下就沒有辦法了。主子如果有好的主意可以告知屬下。不過屬下提醒您一句,用武力制服是絕對不可能的,您只能在夢裏試試。”
“……”
水靖足足想了三日,最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去找文東延,很自然的說道:“上回我們說到哪兒了?你是不是有提過什麽‘王霸之氣’?”
文東延低頭笑了兩聲,也不拆穿水靖,點了點頭,還肯定的說道:“是。上次屬下是說到請主子利用‘王霸之氣’來對付警幻。”
水靖忍住臉頰的燒燙,面上依舊淡定的說道:“對,就是這個。你說說,爺該怎麽用‘王霸之氣’對付警幻?”
“不知道。”見水靖的視線看過來,文東延又重複了一遍,“屬下不知道。”
聞言水靖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臉黑如鍋底,“你耍爺?”
如果文東延敢說是的話,他一定拿鞋拔子抽飛他,然後絕交,再也不見。
“不是。”文東延反應很快,斬釘截鐵的接口道。
見水靖臉色好了一些,文東延繼續說道:“屬下只是指明了一個方向。雖然具體還不知道該如何做,但總歸是條路子。有方向總比像只無頭蒼蠅四處亂撞要強。主子,您說屬下說的對不對?”
水靖雖然覺得文東延說的有道理,但直覺又告訴他有哪裏不對。他盯着文東延看了半晌,沒瞧出哪裏有破綻。又不能因為莫須有的直覺去質問文東延,否則傷了手下人的心,不利于他日後繼續剝削。
不過,還是要向文東延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滿。
“你說這話和畫餅充饑有什麽區別?”
“有。餅變不了真的。但‘王霸之氣’卻有可能成真。”話剛一說完文東延就察覺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尴尬的咳嗽兩聲,緩和了一下語氣,又繼續道,“主子當時是如何對付跛足道士和癞頭和尚的,您還記得嗎?”
水靖當然記得。因為那可是少有的面臨生死一線的瞬間。而且讓文東延束手無策的人卻敗在了他的手裏,也足夠他吹噓一輩子的了。
“看來主子還記得。”文東延好以整暇的點了點頭,“就請主子像那時一樣。或許多練習幾次,這‘王霸之氣’就能收放自如了。”
“……”水靖愣住,怔怔的看着文東延,“……你說真的?”
“事關生死存亡,屬下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水靖看他說話眼神真誠,不似作僞,雖然心裏有些別扭,但為今之計只有這個辦法,只能嘗試一下。
聽起來雖然很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很難。畢竟對着空氣大喝一聲‘爾敢’,饒是水靖這麽厚的臉皮,也覺得丢臉。因此不□□勢上差一大截,憋足了氣喊出來的聲音也沒有比平日的說話聲大到哪裏去。
“要不您對着湖水試試?”文東延提議。
水靖翻了個白眼,“你當爺是張飛啊!”
話雖如此,但次日水靖就屏退衆人,并嚴令後花園不許任何人進入,然後就對着池子吼了起來。
別說,換了地方後心情确實不一樣。可能這時候被人發現後有個‘張飛’可以做解釋,但對着空氣,絕對會被人當成腦子有病。唯一可惜的是,水靖都快把嗓子喊破了,好像也沒有産生任何效果。
文東延緊蹙眉頭,喃喃道,“奇怪,怎麽會沒有效果?”他想了想,又對水靖說道:“主子,您再仔細想想,那時和現在還有什麽不同?”
水靖很是認真回憶了一下,告訴文東延,當時生死存亡之際,腦中似是有什麽東西閃過,然後就不明所以的将那兩個字脫口而出。
文東延于是把重點放在‘生死存亡之際’上,某日趁水靖一人獨處之時突然偷襲。
水靖當時卻不知那蒙面黑衣人是他。因此文東延一出現,保護他的暗衛就迅速出現,将他護在中間,與文東延纏鬥在一起。
文東延雖然遠離江湖許久,但畢竟曾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不過片刻就突破暗衛的包圍,一掌劈向水靖。
這一掌氣勢磅礴,有遮天蔽日之勢。雖然在水靖的臉旁停了下來,但那掌風卻帶起他的頭發,落在了身後不遠處的樹上。
臉盆粗的大樹轟然倒地。
聽到聲音的水靖木着臉:“……”
文東延取下臉上的黑布,奇怪的看着他道:“您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水靖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身後斷成兩截的大樹,回過頭,冷笑,“你最近一段時間最好不要出現在爺的面前,否則爺怕到時會控制不住大開殺戒。”
文東延:“……”
水靖憤憤的離開。
雖然沒有可能實現,但該說的一定要說。總要讓文東延知道他的态度。
實在太過分了!搞偷襲也就算了,竟然動真格的。那一掌若是劈在他身上,不死也殘。雖然文東延掌握了分寸,但萬一劈歪了呢!?剛才可是吓得他差點兒把心都跳出來!就是現在,他的心還噗通、噗通直跳。
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輕易原諒他。
水靖暗下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麽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