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
滕府。
滿院披紅的喜日裏,熱鬧恭賀的聲音四處都是,十裏的嫁妝擺了滿院。
堂前拜過天地後,滿堂的哄鬧聲中,新娘子被新郎官攔腰抱起送入洞房。
落地的那一刻,蓋頭下她明豔的臉上,滿是嬌羞動人的笑意。
“新郎官掀蓋頭咯!”
随着喜娘一聲唱喊,蓋在她眼前滿目的紅色,緩緩的被揭開,她順着紅色褪去的光影向上看去,便看見他一身紅袍,風華絕然的笑眼。
這一刻,時光仿佛靜止了。
她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抹光亮,如論如何都挪不開眼。
她何其有幸遇見他,嫁給他。
他笑看着她略有呆然的模樣,在她身邊坐下的同時,執起了她的手,湊近她耳旁小聲道了句:“怎麽?被你的新郎官俊傻了?”
顏悠悠瞬間回神,臉更是刷一下就紅了,眉眼嬌嬌的望着他,壯着膽子回了一句:“我就喜歡看你。”
他一聽,掌心瞬間收緊,深笑的眸光中,是毫不掩飾的火熱。
“今夜,給你看個夠。”
“新郎新娘飲合卺酒,舉案齊眉天長地久!”
一杯合卺酒,化開在舌尖,她被酒氣沖的眼睛都水盈盈的。
滕霁在旁看着她,抓着她的手,不想再去前頭宴客了,想直接就這麽……
顏悠悠的臉,還因為他那句話在滾燙着,感覺到他的目光後,輕晃了晃他的手。
一旁,給顏悠悠送親的幾位女眷還在偷偷笑着,喜娘也把該做的都做完了站在一旁。
滕霁只得放棄,輕咳了一聲起身,松開了她的手,挑了下眉,轉身走出了新房。
待他一走,顏悠悠只覺得壓在周身那團熱也消了,不等她悄悄的舒一口氣,李雲溪便一下子坐在她身邊,拽着她手臂就使勁的晃起來,滿臉都是興奮的低聲喊着:“啊!表姐表姐!姐夫長得好俊啊!”
一旁站着的顏家二嫂一聽此話,頓時戳戳李雲溪的腦袋,無奈笑道:“你個小丫頭,低聲一些。”
李雲溪嘻嘻一笑,“以後我也要學表姐,找個這麽俊的郎君,不然我絕不成婚!”
顏悠悠聞言,頓時狡黠又嬌羞的一笑:“雲溪,那我估計你難嫁出去了,你姐夫啊,乃世間獨有,絕無其二。”
李雲溪一聽就急了:“哼,你這個重色輕妹的壞姐姐,看我撓你!”
“啊!我錯了!”
前廳的婚宴,熱鬧直至暮色昏沉賓客才漸漸散去。
今日是滕霁大喜,太子雖未親自來,卻是早派了幾個宗室子弟,充當滕霁擋酒人,生怕自己的表弟喝醉了沒法洞房。
夜色落下,夜風也漸起了,院子裏紅色的燈籠一個個亮起,新房內的紅燭更是明亮。
顏悠悠沐浴過後,穿着一層輕薄的紅色寝衣,攏着鴛鴦紅被靠在床頭,室內溫暖如春,她長發柔順落在頰邊,含水的清眸時時望向門口。
他快回來了吧……
正想着,那扇合着的房門悠悠一聲開了,他的身影走了進來。
顏悠悠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心髒便怦怦的跳起了,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難抑心中的緊張,一時竟不知該做些什麽了。
滕霁喝的不多,除了周身淡淡的酒氣,完全看不出像是喝過酒的樣子,他來到床邊,看着顏悠悠小臉紅紅,眼睛眨眨的那個樣子,只覺得可愛的要命,他不禁彎下腰,手輕輕勾起她下颌,問:“等我很久了吧?”
顏悠悠下意識的點點頭,卻又急忙搖搖頭,但片刻後看着他眼中滿是揶揄的笑意,頓時便莫名松了口氣,抿唇一笑:“你好像沒喝多少……”
他在一旁坐下,拉着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而後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今夜,絕不能醉。”
顏悠悠一聽這話,頓時無法再看他那雙眼,拉過被子便埋頭進去。
他低聲笑起,附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道了句‘等我’,便起身往淨房去了。
待過良久,她才從被中鑽出,靜靜的躺在那兒看着桌上的紅燭,水聲時不時傳來,最終徹底消失。
不久後,他從淨房出來,紅色的裏衣随意的披在身上,衣帶未系,露出大半精壯胸膛,下身一條單褲,不過幾步便走到了床前。
臉紅心跳的看着他胸前的水滴,顏悠悠忍着害羞下床,拿過了一旁的布巾,站在他身前給他擦拭。
滕霁柔情一笑,擡手便将身上披着的裏衣扯了下去扔在了一旁,顏悠悠見此,擡眸看着他:“會着涼的。”
他卻不在意的笑笑,雙臂攬着她的細腰,薄唇落向她唇畔,聲音裏滿是誘.惑:“我們去床上,就不會着涼了。”
柔軟的床被中,她被抱着深陷進去,被他親的頭暈暈的,衣裳何時被剝下都不知,只覺得涼意泛過的那一刻,她想擡手擋一擋,卻被他拉下,覆上一片片綿軟的濕熱感覺。
紅燭烈烈的燃燒着,屋子裏亮堂堂,她想拉過被子遮一遮,卻被他拽走塞在她身下,不等她去拉扯,他的吻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神智。
她細碎的嗚咽着,雙手慌亂又無措,不敢去扯他的發,只能聲聲破碎的求他:“停下,嗚嗚停下……”
他終于舍得擡頭,灼熱的吻又落回她唇上,“喜歡麽?”
她眼瞳裏盈滿了水意,不等顫抖的紅唇說出些什麽,他已沖了進來。
不公平,她想。
她都沒能看看他呢……
紅燭至半,她已疲累不已,被他抱在懷中一起去洗。
方才,他讓她看了個夠,此刻更是将帕子塞進她手裏,靠在矮塌上讓她幫忙清理。
她紅着臉給他擦過,便想讓他出去,他卻怎麽也不肯,掐着她腰将她往矮塌上一按,後來……她就如案板上的魚了。
再回到床上,她找出裏衣要穿,卻被他扔去角落,就這麽擁着入睡。
天微微亮時,她被熱醒。
他身上熱的像火爐,她覺得自己都要燒起來了,輕輕的挪動了一下身子,想從他懷裏逃開一會兒,卻在片刻後又被他按了回去。
她回頭看了看他,他仍睡着,卻在她看過來的那一刻,咬上她的唇,更是摸索着拉過她被中的手。
手心被狠狠燙了一下,他舒服的嘆了一聲,在她耳邊厮磨:“櫻櫻乖,動一動……”
她臉頰熱熱的看着他谪仙一般的面上,漸漸染上情愈,忍下心中的羞澀,學着他昨晚的樣子,輕吻向他問:“喜歡嗎?”
他登時睜開眸子,裏頭灼灼的光火狂熱,瞬間撲向她。
待過許久,她要起床了,發現自己腿軟的站不住時,不禁萬分後悔,不該在早上撩撥他的。
好在滕霁十分貼心,見她這般嬌弱無力,便親力親為的幫她穿衣,這期間,顏悠悠阻止不及,又被他作弄許久。
滕府雖未有長輩需要早起請安拜見,可新婚頭一日,顏悠悠作為新婦,也該去給故去的公婆燒些紙錢,便在用過早飯後,同滕霁一起去了墓地。
墓地是新修不久的,在一處依山傍水的山林間。
冬日裏冷風的蕭索,山林也格外寂靜,顏悠悠與他牽着手,在林邊走了不久,便到了滕父滕母的墳前。
“爹娘,我和顏伯父家的櫻櫻阿姐成婚了,帶她來看看你們。”
顏悠悠拿出準備好的祭品在墳前擺好,看着火苗烈烈飛舞的樣子,側眸看着身邊的人。
滕霁有所感覺,轉過頭來對上她的眼,笑笑握住她的手。
這一刻,她什麽也不用說,他也都懂。
待午時左右他們回來,一進門便得知,太子來了。
秦勵來了沒多久,一開始閑着無聊在院子裏轉了轉,才去書房坐了不久他們便回來了。
滕霁帶着顏悠悠過來見他。
秦勵對顏悠悠是有些印象的,但之前,她只是個普通的官家女,如今卻不同了,是他的弟媳了。
他和眉笑目的看着顏悠悠要給他行禮,立即虛虛的去扶:“弟妹不必多禮,咱們都是自家人。”
滕霁也毫不客氣,笑吟吟的跟她說:“聽表哥的吧,以後私下裏不用給他行禮。”
“謝表哥。”顏悠悠面對着秦勵,畢竟是未來的帝王,哪怕此刻笑的和煦春風,卻還是難免有些緊張的,便看着滕霁道:“不知表哥愛吃些什麽,我好去廚房準備。”
滕霁笑笑,毫不客氣,“我愛吃的,他都愛吃。”
顏悠悠:“……”
她默了片刻,看着秦勵無奈搖頭的樣子,一笑轉身出去了。
滕霁這才過來,給秦勵換上新茶後,剛遞給他,就聽他問:“當年,我和母妃被幽禁,那場大火後,是顏家救的你吧?”
滕霁看着他,點了點頭:“當時我藏在密室裏,是顏伯父冒死來救的我。”
秦勵聽罷,沉默良久。
當年他和母妃被幽禁,宮外的一應消息都探聽不到,更幫不上他。
後來得知舅母和他喪身在火海中,已是三個月後,那時母妃因為舅父被處死的事情,傷心欲絕病的奄奄一息,他亦不敢再母妃面前再提起有關舅父家的一切,也一直以為他死在了那場火中。
後來母妃離世之前,才告訴他真相,說表弟沒死,被她送去了一個地方,讓他來日一定要接他回來。
只是他想不到,救下表弟弟居然是顏大人。
他太平凡了,滿朝文武官員中,他聲名不顯,為人處事低調謹慎,是個人人都知道的最不敢犯錯的人。
可便是這樣一個人人認為的平庸之輩,卻敢在那時,冒死相救。
他低聲一笑,笑自己以貌取人,笑自己亦是凡俗。
良久,他拍拍滕霁的肩,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句:“好好過日子,別辜負對我們好的人。”
滕霁一笑,眸中光華熠熠:“我會的。”
滕滕:喜歡麽?
作者: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