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 — 第 75 章 敢跑腿打斷

今夜的顧家顯然是不得安寧了。

顧廷撫今日散值回來得有些晚,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之際,原本想着直接去陶姨娘那邊,但臨來想到今日徐氏帶着女兒去了姬家, 便又變更了方向。

他其實并不重欲, 對陶姨娘也真不像徐氏所想象的那麽把人放在心上, 或許當初葉氏在的時候, 有過。

卻不是徐氏想的那個原因。

他不愛陶姨娘, 也不愛葉氏,把陶姨娘放到身邊, 與其說是找個替代品慰藉自己不平的心思, 倒不如說是單純不想讓顧廷軒好受。

他就是享受看顧廷軒無可奈何卻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他讨厭顧廷軒。

讨厭別人對顧廷軒的誇贊,讨厭那個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裏的父親獨獨對顧廷軒青眼有加,更讨厭旁人一直拿他們做比較!所以但凡是顧廷軒要的, 他就要去争就要去搶!

東西如此,人也如此!

而那個男人,或許是覺得他可憐, 又或許是覺得自己身為兄長理應讓着他,從來都不說什麽, 只有在葉氏這件事上, 他沒同意。

顧廷撫還記得那是男人第一次對他沉下臉, 也是第一次和他說重話, 他說,“二弟,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便是這個國公爺的位置,你若想要, 我也可以請求陛下賜給你,唯獨阿柔不行。”

可顧廷軒越是不同意,他就越想要。

以至于有很長一段時間,身邊人都以為他是真的愛慕葉氏,甚至得不到她就要找一個氣質相似的替代品放在身邊。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從來不愛什麽葉氏、陶氏……

從頭到尾,

他就只是看不得顧廷軒好。

如今顧廷軒死了,葉氏也沒了,他對陶氏自然也就沒那麽放在心上了,只是阖府就兩個女人,讓他去徐氏那邊同人針鋒相對,他自然更傾向溫婉可人的陶氏。

不過今晚還是算了。

他還不知道姬家的事,自然一味地以為姬家早就忘了之前的事,打算繼續同他家要好了,原本被他當做棄子的顧婉好像又有了那麽一些作用,顧廷撫覺得自己可以原諒她從前的蠢笨和莽撞,只要她繼續維系着兩家的關系。

可顧廷撫沒想到剛走到徐氏那邊,就聽到這樣一番話。

這會夜已經深了,徐氏似乎也沒想到顧廷撫這麽晚還會過來,屏退旁人和翠荷說體己話。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還有一些沒有掩飾的痛苦,“她怎麽就變成如今這樣了……”

“她以前多乖多聽話的孩子,為什麽如今做起這些事,眼都不眨!”

徐氏越說越痛心,臉色也痛苦的不行,早知道會這樣,她就不應該答應妙儀去赴宴!想到這,又想起青柳,臉跟聲音都沉了下來,“青柳那,你可審問過了?”

“審問過了……”

翠荷想到先前盤問的那番話也有些咋舌,這會低着頭回道:“青柳說那日大小姐瞧見二小姐的馬車便着門房的小厮去打聽一番,從京家下人口中知道二小姐被長公主邀請赴宴,便讓她去打聽了長公主的蹤跡。”

這樣一來便什麽都明白了。

從一開始,妙儀就是奔着顧攸寧去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臨時起意,從始至終,她就是想要顧攸寧徹底丢掉名聲!可她怎麽就不想想,顧攸寧現在被誰罩着?若是顧攸寧真的出了什麽事,縱使姬家那些人真的覺得顧攸寧為人歹毒,日後和姬朝宗東窗事發也不會恩準她進姬家的大門,可以姬朝宗的手段,又豈會放過他們?!

元達在流放途中得了重病沒挺過去,哥哥又被人檢舉貪污,如今已被聖上褫奪了官位。

就連徐家的生意也少了大半……

她如今處處小心,連顧廷撫都不敢得罪,偏偏妙儀居然還死心不改,做出這樣的事還被人當衆揭穿!徐氏心裏又是失望又是難受,撐着案幾,咬牙啞聲,“她是真的被姬朝宗迷了心,才會不管不顧做出這樣的事!”

“她怎麽就不替我們想想!”

“如今鬧出這樣的事,她餘生還怎麽過?只怕就連阿昭和景恒也得受她牽連,還有……”

後面那個名字還沒冒出,門就被人推開了,燭火搖曳,在主仆二人驚愕的目光中,顧廷撫沉着一張臉走了進來,看着徐氏冷聲質問,“你剛才說得是什麽意思!”

他雖然聽得不甚清楚。

但也聽明白了今日母女三人去姬家不僅沒有和姬家緩和好關系,反而還不知道做了什麽事惹得旁人不快。

又見徐氏臉色蒼白,目光閃躲,完全沒有從前面對他時的那副驕傲模樣,更是沉了聲,“還不說!難不成你是想讓我親自去問你的好女兒?!”

徐氏一聽這話果然急了,若是顧廷撫親自去問,只怕妙儀那條命都保不住!

可是……

她心裏還在猶豫,顧廷撫卻看也不看她,轉身就要往外走。

徐氏見他這幅模樣,知道他是真的打算去質問妙儀,忙跑過去拉住他的袖子,少有的同他軟了語氣,“二爺,你先別生氣。”

可顧廷撫本就是個無情之人,又豈會因她軟了語氣就緩和?

仍沉着一張臉,“說!”

徐氏沒辦法,也知曉這事瞞不住,只能一邊拉着顧廷撫,一邊給翠荷使眼色讓她快些去找妙儀,把人先送離這兒,若不然等顧廷撫知道事情真相,絕對不會顧念父女間的情分!

主仆幾十年,徐氏即使不說,翠荷也能看得出來。

她趁着兩人說話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剛跑到外頭就迎面碰到回來的顧修文。

顧修文近來被聖上委任,和翰林院的一群同僚重新編修史書,每日忙進忙出,連覺也睡不了幾個時辰,甚至近來為了方便一直宿于翰林院中,今日若不是想着回家沐浴一番再換身衣裳也不會回來。

這會碰到跌跌撞撞跑過來的翠荷,不免有些驚訝,忙喊住人。

“二少爺?”

翠荷依着手中的燈籠認出他的身影,然後也不等顧修文發問便立刻跑了過來,急道:“二少爺,您快救救大小姐!”

這是什麽話?

顧修文變了臉,“怎麽回事?”

聽人把今日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遭,他卻遲遲都不曾說話,似不敢置信,目光呆怔,半晌才啞聲道:“妙儀她……怎麽變成如今這樣了?”

翠荷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現在的大小姐和從前相比,的确像變了個人似的。

可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夫人那邊明顯拖不了多久,她只能抓着顧修文的袖子,聲音急切,“二少爺,咱們得快些,要不然等二爺發現,肯定不會讓大小姐好看!”

聽她提及父親,顧修文倒是回了神,想到那個男人的秉性,他抿着唇,臉色也沉了下去,沒再多言,徑直朝顧婉的屋子走去。

顧婉還沒入睡,也沒讓人伺候。

自打侍棋沒了之後,她就不再讓人近身伺候了,先前倒是聽說青柳被翠荷帶走了,走得時候,院子裏滿是青柳哭嚷求饒的聲音,似乎是想求她救命,她卻沒有理會,任由翠荷把人帶走了。

後來院子裏那些丫鬟的竊竊私語,她其實也聽到了,大多是說她冷血無情,說她不顧主仆情誼,她也懶得去管。

而今……

距離回家已不知過去幾個時辰,她卻仍保持最初的姿勢,坐在軟榻上。

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她也未曾眨眼,只盯着旁邊的一盞燭火,神色淡漠,不知道在想什麽。

直到簾子被人掀起,顧修文走了進來——

她看到他的身影,臉色才終于有了一絲變化,看着顧修文陰沉的臉,許是因為走得太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只是目光落在她仍高腫的臉上,呼吸卻是一滞,顧婉眨了眨眼,似乎想笑,可臉早就僵硬住了,哪露得出什麽笑容?反倒牽扯到臉上的傷口,又疼得擰了眉。

可她也只是擰着眉,并未伸手去碰。

目光落在顧修文的身上,聲音和面容都很淡,“哥哥也是想來打我的嗎?”

顧修文因她這番話而重新回過神,掃過她高腫的臉頰時,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心疼,說出口的話也是啞的,“妙儀,你把我們當做什麽,又把自己當做什麽?”

妙儀從小性子溫和,為人又早熟。

不似阿昭活潑,也不似善善愛往他跟前跑,可她始終是他的妹妹,他也是真心疼愛過她的,這些年,他自知年歲漸長,有了男女大防,便不大和兩個妹妹交心聊天。

以至于根本沒及時發現自己從小疼愛長大的妹妹竟變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當初那事之後,他也曾想過和妙儀好好聊上一番,但那會妙儀身體不好,後來又碰到那樣的事,不大肯見男人,他公務又忙,便想着經了那樣的事,妙儀也該聽話了。

哪想到——

她竟然越來越瘋魔,如今居然還敢跑到別人家裏行這樣的歹毒之事!

他心下也不知是痛惜更多還是憤怒更多,袖下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張口欲說,卻什麽都說不出,倒是翠荷按捺不住,已經收拾了一些細軟和銀票出來了,看着他們就道:“二少爺,大小姐,快走吧,再晚,二爺就得過來了!”

顧婉起初被顧修文的那番話說得微怔。

這會聽到翠荷這番話才回過神,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包袱,她的臉上終于不可避免露出一抹驚愕和慌張,“母親要送我走?”

說到底,她如今也才十七。

只要想到從小疼愛她長大的母親,如今居然也要抛棄她了,她哪裏還坐得住?手抓着底下的軟墊,纖長濃密的眼睫在暖黃色燭火的照映下一顫一顫的,就連聲音也有些發抖,“她……不要我了嗎?”

“你在乎嗎?”

顧修文看着她,沉聲,“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一朝敗露會帶來什麽?便是一切如你所願無人知曉,可你落水,難道沒想過她會心疼嗎?母親從小就疼愛你,你便是咳嗽一聲她都睡不好覺,妙儀,你但凡替她,替我們考慮一些,你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看着她灰白的臉,終究不忍再說。

顧修文轉頭和翠荷吩咐,“去外面找個機靈聽話的家生子,告訴她在外頭好生照顧大小姐,我們必定不會虧待她家裏人。”

翠荷連忙應聲,打起簾子去做事,顧修文便又把目光重新落在顧婉的身上,和她說道:“你該知道父親的為人,他既知曉你做的那些事,又怎麽可能再容得下你?”

“便是父親不動你,你可想過姬朝宗?以他的性子,他怎麽可能放過你?”

見她眼睫顫得更加厲害了,他抿了抿唇,別過頭,聲音也很輕,“走吧,我先帶你去外頭避避風頭,你……也趁着這段時日好好想想。”

帶着顧婉出門的時候才發現翠荷的臉色有些難看,又見她身邊站着一個不甘不願的小丫鬟,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說來也是好笑。

他這妹妹從小便懂事,底下的下人無一不喜歡她?從前這個院子是別人擠破頭都要進來的,哪想到這才多少時日,竟變成這幅樣子,可這又能怪誰?

有因必有果,要怪也只能怪妙儀自己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什麽都沒說。

顧修文帶着顧婉坐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沒讓翠荷跟着,和人吩咐,“你先回去照顧母親。”

父親若知曉妙儀離開,必定會把一腔怒火都對準母親。

翠荷想必也知曉,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顧婉,低聲勸道:“大小姐,您先去外頭避避風頭,等過些時日,奴婢和夫人再去看您。”

顧婉并未回答她的話,她就像是個提線木偶,呆坐在裏面,低着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翠荷見她這般又嘆了口氣,到底怕耽誤時間,沒再多說。

顧修文見她離開,便落下車簾,只身一人送她離開,直到送到城外一處莊子,看着被小丫鬟扶着走下馬車的顧婉,他才看着人開口,“這裏是我朋友的一處莊子,你先在這住着。”

就算姬朝宗本事通天,也肯定查不到這個地方。

只是後續得更小心了。

至少有很長一段時日,他們不能往來。

顧婉并未說話,也不知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

“你先把東西拿進去。”

顧修文和丫鬟囑咐,等人離開才看着顧婉沉聲道:“妙儀,外祖父家敗了,母親身後已經沒什麽依靠了……”見少女眼睫猛地一顫,往日姣美的面容在月色下顯得煞是蒼白,知道她這是聽進去了,他便狠心繼續說道:“如今我們又得罪了姬家和姬朝宗,日後只怕我和父親在朝中也會受人排擠。”

“哥哥……”

顧婉終于開口了,她擡起眼睫看着顧修文,紅唇微張,臉上也終于有了一絲懊悔。

顧修文卻未理會,仍看着她說道:“還有阿昭,她今年就要及笄了,如今因為你的緣故恐怕日後也找不到好的夫家。”

看着少女雙目濕潤,流下一串串眼淚,他這才嘆道:“我和你說這些,并不是想往你心口紮刀子,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該懂事了。”

“不是每一次,你都能全身而退,也不是每一次,都會有人在身後保護你。”

他說完未再看顧婉,搖了搖頭,徑直走上馬車,車簾落下,他同車夫說,“走吧。”

等到馬車離得有些遠了,他這才重新卷起車簾往後看,漆黑小道上,穿着素衣的羸弱少女還站在那處望着他離開的方向,他似乎能看到她水亮杏眸中流露的懊悔。

他不知道妙儀這次是不是真的想通了。

可就如他所說的,不是每一次都會有人站在她身後護着她,如今的顧家本就不似從前,經此一事,只怕他在朝中也要受人排擠,父親那個脾性更是會把所有的怒火對準他和母親,一件件事壓得他喘不過氣。

顧修文忍不住想,若是大伯和大哥還在,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幅樣子?

答案是肯定的。

可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麽後悔藥,他們只能這樣一步步走下去,懷揣着心中的懊悔,用一輩子去忏悔。

妙儀如此。

他,

亦如此。

……

顧婉已經看不到遠去的馬車了。

想到先前哥哥說得那番話,她是真的後悔了,這些時日,她被嫉妒和仇恨蒙蔽了雙眼,好像活着就是為了看顧攸寧過得不如意,甚至想着和人同歸于盡,把人一道拉下地獄的打算。

可如今,哥哥的這番話總算讓她醒過神來。

縱使沒有姬朝宗,她也有疼愛她的親人,哥哥、阿昭、母親……他們都是她的至親,是這世上最疼愛她的人。

可越是清醒便越是懊悔。

她到底都做了什麽?!

她怎麽能一心只為自己打算,而不去考慮會帶來什麽後果?想到哥哥和阿昭都會因為她的緣故受人排擠,母親更是會被父親當做宣洩的出氣筒……她這顆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抓着似的,透不過氣。

八月的夜,風格外涼。

她出來着急,仍只着一身單衣,在這晚風的拍打下,渾身都忍不住打起了顫。

想到從前,根本不需要她說什麽,侍棋就會貼心地替她加衣,阿昭也會握着她的手噓寒問暖,母親便更加不必說了,就連其餘下人也都會目光關切地望着她。

可如今……

什麽都沒有了。

她就像顧攸寧所說的那樣,從此以後,她只能活在陰暗的角落裏,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也不能相伴,她的這一生已經被她自己毀得幹幹淨淨,一聲破碎的哭聲終于忍不住從喉間溢出來,顧婉緩緩蹲下身子,在這漆黑的夜裏,月亮悄悄縮進雲層裏,而她抱着自己的膝蓋在這漫漫夜色中,痛哭出聲。

那日姬家發生的風波仍是旁人茶餘飯後的話資,而顧家在京城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誰也不敢冒着得罪姬家的後果去同他家往來,顧攸寧還聽說這些日子二叔和二哥被人參了好幾道奏折。

不過這些同她也沒什麽關系。

這日,姬朝宗難得休沐,因為傍晚顧承瑞要從京家回來,兩人也就沒去澄園,而是待在九裏巷的宅子。

這裏可不似澄園那麽大,也沒什麽正經的書房,兩人索性便待在屋子裏,一個人坐在塌上看着書,一個人便在桌案後頭作着畫,迎面的一排軒窗都開着。

金秋八月,桂花正濃。

這宅子雖小,景致倒也不錯,尤其是院子裏的幾株金桂養了有些年頭,到這個季節,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摘,只由風一吹,那香氣便帶得整座宅子都是。

顧攸寧頗愛這桂花味,昨日還和半夏等人摘了不少,這會李嬷嬷和扶風正在廚房做桂花糕。

又是一陣暖風拂過,顧攸寧擡頭朝軟榻去看,恍如天神般俊美的男子就坐在軟榻上看着書,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揚起長眉看過來,“畫好了?”

“沒。”

顧攸寧笑着搖頭,畫畫又不是寫字,哪是這麽快就能畫好的?不過冷落了男人這麽久,她倒是也不介意抽出一些時間陪人說說話,便撂下手中毛筆走過去。

坐到人身邊,問他,“無聊嗎?”

若說不無聊肯定是假的,好不容易得來一個假日,他連家都沒回,便是想和她多相處,昨夜便想過要帶她去哪玩了,可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卻說還有一幅畫沒畫完,婉拒了他。

可能怎麽辦?

既然早前就準她自由,如今自然也不好強勢帶人離開。

何況她心中有事,便是出去了也玩不痛快。

把手裏的書一合,姬朝宗圈着她的腰把人帶到懷裏,一邊給人喂了一顆葡萄,一邊道:“還好。”倒也是實話,本以為這樣枯坐一日,肯定不舒服,哪想到和她待在一起,竟覺得歲月靜好,便是一本書一盞茶,也不覺無聊。

這若是放到從前,他肯定是不信的。

見她一臉不信的樣子,姬朝宗低頭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吻,笑道:“真的。”

顧攸寧見他言語并未有半點僞裝,這才松了口氣。

她也禮尚往來給人喂了一粒葡萄,剛要說話,外頭就傳來半夏的聲音,聽到她的聲音,顧攸寧便想從他懷中先出來,可男人霸道的很,不僅不肯松開,反而抱得又緊了一些。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在別人跟前親近了,顧攸寧也只是目光無奈地看了一眼姬朝宗便讓人進來了。

半夏進來瞧見他們這幅樣子也沒什麽反應,只低頭把杜掌櫃說得那些話同人說了一遭,想起一事才又遞了一個信封過去,“姑娘,這是杜掌櫃讓我交給你的,說是你先前請他幫忙的。”

“什麽?”

顧攸寧一愣,當着姬朝宗拆開,瞧見裏頭是一張路引,她才反應過來。

姬朝宗看着卻皺了眉,“你讓他準備這個做什麽?”

籍貫名字以及旁的都是假的,姬朝宗一向聰敏,剎那的時間便知道她是拿來做什麽的了,當即就沉了臉,掐在她腰上的手也驟然收緊,“你要離開?”

半夏這會還在,聞言也當即擡了頭。

顧攸寧被人握得腰肢都酸軟了,她握着手裏這道東西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先讓半夏出去,而後同人解釋起來,“那會你不理我,我只當你不肯答應便想着去寧陽看看。”

姬朝宗聽到這番話,剛才緊縮的心髒總算是重新得以呼吸了。

天曉得,他剛才想到那個可能,差點就連心跳都停止了,好在……始終不放心,一邊當着人的面把那張路引撕掉,一邊忍不住去咬她的耳垂,沒好氣地說,“你的性子怎麽那麽急,你那會同我說了那麽多,我總得去查查!”

“你倒好,直接把後面的事都安排好了,連自己的家奴和弟弟都不管了。”

也幸好那杜掌櫃不中用,這麽久才送過來,但凡早些……這丫頭恐怕真的踏上去寧陽的路程了。一想到那個結果,他的心髒又狂跳起來,忍不住去攥她的手,直視着她的眼睛,說,“顧攸寧,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顧攸寧如今早就沒了去寧陽的心思,聞言也不怕,反而覺得他這幅兇巴巴裝腔作勢的樣子有些好玩。

忍不住去捏他的臉,語氣也很懶散,“知道了。”

姬朝宗看不得她這幅玩鬧的樣子,仍虎着臉,擺出一副兇狠的模樣,“你認真點,我沒和你開玩笑。”

行吧。

顧攸寧眨眨眼,決定好好順他的毛,“好啦,我保證我不會偷偷跑掉……”至少不會在他不要她之前,背着他離開。“如果我真的那麽做,你就把我關到小黑屋,讓我一輩子都沒法離開。”

“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給大家推個基友的文!

《侯門嬌香》by李息隐–細水流長的小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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