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 — 第 76 章 顧攸寧,我很開心

萬壽節将近, 本就熱鬧的京城頓時變得越發熱鬧。

街上随處可見外族人,他們都是過來給永昌帝慶賀大壽的,大周如今國運昌盛, 雖不足以到萬國俯首稱臣的地步, 但也降服了大半, 以至于每年萬壽節都能在京城瞧見不少外族人, 有時候還會在京城逗留一個多月。

人多了, 治安也就越發不好了。

姬朝宗這陣子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平時回到澄園都過了子時, 翌日又是天一亮就出門。

顧攸寧有好一陣子沒同他好好說過話了, 心疼他這陣子勞累,夜裏連覺都睡不踏實,顧攸寧便想着出門買些料子, 給人做個助眠的藥枕,買完東西她也沒有立刻回澄園,而是去了一趟通貴巷。

泰叔的屋子還是沒有人, 也沒有信。

距他這次離開快有兩個月了,他卻一封信都沒送來, 這可不像他的作風。從前無論碰到多棘手的問題, 他一個月都會送來一封, 以示平安。

難道——

“泰叔不會出事了吧?”半夏也猜到了。

顧攸寧斂眉:“先別自己吓自己。”話雖如此, 但她還是打算回頭找扶風,讓她尋人跑一趟寧陽,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到底心裏不太平,她待了一瞬便回去了。

路過善彙堂的時候才停下,原本是想給小滿再配點藥, 剛剛掀起車簾就聽人喊道:“二小姐!”

循聲看去,見是一個穿着綠色短襖的丫鬟,倒也面熟,正是她那三妹身邊的青翠,她身邊還站着一個穿着玫瑰色衫子的女子。

卻是顧筠。

瞧見她,顧筠立刻就朝她快步走來。

沒了從前的朝氣蓬勃,出現在她面前的少女面容頹廢,神情沮喪,一看到她就立刻哭了出來。

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從小一起長大,她還沒見顧筠流過這麽真心實意的眼淚,她心一沉,看來是出大事了。

“怎麽回事?”她擰眉問人。

“哥哥,哥哥他出事了!”顧筠邊說邊忍不住掉眼淚,也不知是多久沒休息好了,聲音也啞得不行。

她稱呼顧修文從來都是二哥,那麽這個哥哥自然便只有顧嘉平了,一聽到顧嘉平出事,顧攸寧也有些坐不住了,握着車簾的手收緊,美豔的面容也呈現出幾分端肅。

“到底怎麽回事?”

又看了眼四周,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顧攸寧讓人上了馬車,又囑咐車夫尋個僻靜的地方,然後才問還在啼哭不止的顧筠,“你先別哭,把事情說清楚,三哥到底怎麽了?”

顧筠也不敢耽擱,握着帕子擦了一把眼淚,然後哽咽着把事同她說了一遭。

原來顧嘉平前陣子和朋友做起了藥材生意,如今藥材珍貴,他賣給那些藥堂大夫,中間也賺了不少差價,沒想到幾日前突然有官衙的人過來抓他,說是他出售的藥材害死了人,然後不由分說就把他給帶走了。

如今顧家不比從前,顧廷撫和顧修文在朝中屢受排擠,便是花了錢也沒能打通關系,人如今還在京兆衙門扣着,他們卻連探望的機會都沒有。

顧攸寧聽完這番話,不由奇怪,“既然是藥堂賣出去的藥,為什麽獨獨抓三哥?”

難道不該抓那藥堂的大夫嗎?

顧筠一聽這話,眼淚又冒了出來,“哥哥也是倒黴,那味藥格外珍貴,京城這邊尋不到,他是接了單子在外頭給人帶過來的,便只賣給那家藥堂的大夫。”

“後來慶安侯府的杜姨娘喝了藥鬧出事,府裏的人當即就去藥堂要同人算賬,便發現那些沒用過的藥也都淬了毒,杜姨娘便是被這毒害死的。”

“偏巧,哥哥之前就跟慶安侯府的世子争吵過幾句,現在別人都懷疑哥哥是故意報複慶安侯府,才會出售有毒的藥材。”

“如今哥哥已經在牢裏待了四日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動刑……”顧筠一想到這,眼淚便更加止不住了,“姨娘如今卧病在床,爹爹又不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過來請你幫忙。”

她其實已經在外頭有好幾日了。

不知道顧攸寧現在住在什麽地方,只知道她從前最常來的便是惟芳齋和善彙堂,她便日日蹲守在這兩個地方。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是讓她把人等到了。

“二姐,”

顧筠緊緊握住顧攸寧的手,力道很大,仿佛顧攸寧就是她如今所有的希望了,“我知道我從前對不住你,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可哥哥,他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上次知道你離家還特地出來尋你。”

“我求求你,你幫幫他,好不好?”

顧攸寧記得顧嘉平的恩情,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只是——

她看了眼顧筠,突然蹙了眉,沉聲問,“你都知道些什麽?”

按理說,她如今這個情況,顧筠怎麽都不該來找她,除非……見她目光閃躲,完全不敢直視她,顧攸寧便清楚她跟姬朝宗的關系,她應該都知道了。

倒也沒放在心上。

當初在姬家,徐氏母女都沒說出她跟姬朝宗的事,如今顧家其餘人自然也不敢多說。

剛想收回自己的手。

顧筠卻只當她是不高興了,立刻又握緊一些,急着解釋,“我先前是聽爹爹和姨娘說起你和顧婉,便聽了幾句,但你放心,我沒跟別人提起過!”

“家裏人也絕不敢散播出去。”

便是以前,顧廷撫都不敢冒着得罪姬朝宗的風險散播出去,更不用說是現在了。

堂堂一個兵部侍郎卻連探監的關系都打不通,傳出去實在惹人笑話,可事實的确如此,如今京中都知曉顧家得罪了姬家,誰敢幫他們?

這幾日,她隐約覺得爹爹是打算放棄哥哥了,所以她才按捺不住跑出來找顧攸寧。

她若是肯出手幫忙,事情肯定能順利解決!

聽着顧筠這番保證,顧攸寧也沒說什麽,只是抽回自己的手,見她神情緊張才道:“我會和他說一聲,但我不敢保證最後結果如何。”

顧筠聞言卻松了口氣,眉眼都變得舒展了一些,“你只要肯幫忙就好,我相信哥哥是無罪的。”

顧攸寧自然也相信顧嘉平。

雖然三哥為人是沖動了一點,但他絕不會做出跟人鬥氣就下毒害人的事,而且這下毒的法子也實在漏洞百出,便是再蠢笨的人都做不出來。

看來是有人故意找三哥做替罪羊了。

不過這些事,這會也不好和顧筠說什麽,看了她一眼,見她這會情緒已平複許多,便和外頭的車夫發話,“回去吧。”

“是。”

馬車繼續趕往善彙堂。

半夏先前留在這買藥,這會見馬車回來便過來了,顧攸寧吩咐青翠,“先扶你家姑娘回去吧。”又和顧筠說,“若有消息了,我便派人給你傳信。”

“好。”

顧筠點頭,要下馬車的時候想起一事又回身看顧攸寧,和她說道:“顧婉不見了。”

不見了?

顧攸寧微微蹙眉。

自打那日和姬朝宗說完那番話之後,她就沒再理會顧家的事,自然不知道顧婉不見的事。

“爹爹知道顧婉在姬家做的事生了很大的氣……”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姬家發生的那些事,若不然她肯定是要去羞辱一番顧婉的,“徐氏知道爹爹的脾氣就故意拖住人,讓二哥把人送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顧婉被送到了哪,不過你……還是小心些。”

她話裏透着幾分關心。

顧攸寧自然也聽出來了,朝人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顧筠便不再多言,由人扶着下了馬車。

“姑娘,這事要不要和大人說一聲?”半夏心裏還是忌憚顧婉的,生怕她落到如今這種地步,更是不管不顧再做出什麽事。

顧攸寧略微沉思後說道:“你派人盯着顧家,徐氏愛女心切,不可能不去看她的。”

她雖然沒想主動害顧婉。

但顧婉若是真的再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她也就不得不心狠了。

聽人應了是,顧攸寧也不再說話,閉着眼睛,揉着眉心,泰叔還不知道怎麽了,三哥又出事,還有爹爹的事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所有的事都好像擠在了一起。

……

這夜姬朝宗回來倒是要比前些日子早些,不過也到了入睡的時間了。

看到屋子裏的燭火還亮着,姬朝宗有些驚訝,放輕腳步掀起布簾,果然瞧見顧攸寧還沒睡,連着忙了好幾日的姬大人聲音有些啞,聽着卻是比從前還要有磁性。

“怎麽還沒睡?”

他說着便放下手中的烏紗,朝顧攸寧走去。

顧攸寧今夜是特地等他回來,先前怕自己睡着還特地喝了一盞冷茶醒神,這會看他過來便十分自然地朝人伸出手,笑道:“今天回來得早。”

“嗯,鬧了這麽多天也該消停了。”

姬朝宗握住她的手,坐在軟榻上,然後順其自然就把人攬到自己懷裏,他這陣子是真的忙累了,這會也不說話,就埋在她的肩膀處,享受這短暫地安寧。

顧攸寧看他這幅樣子,不由有些心疼。

她也沒說話,乖乖地讓人抱着,只伸出手輕輕替人揉着太陽穴……旁人都覺得姬朝宗如今得到的一切歸根究底都是因為他命好,就連她從前不認識姬朝宗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

可只有真的接觸過他,了解了他,才會知道這個男人遠比許多人都要努力。

他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掙來的,再多的榮耀、掌聲和稱贊,他都承受得起。

姬朝宗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瞧見他懷裏的小女人目露心疼地看着她,短暫地詫異後,他不由笑了起來,“心疼了?”邊說邊忍不住親了她一口,壓着嗓音哄道:“既然心疼我,不如好好犒勞我。”

他這會說起話來實在不正經。

顧攸寧又豈會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剛才的那抹心疼和憐惜一掃而盡,見他手都探到自己腰上了,紅了臉去拍他的手,“別鬧,你這幾天太累了。”

姬朝宗動作一頓,挑眉看她,“你是覺得我沒精力伺候你?”

說着便繼續去解她的腰帶,仿佛要給人看看自己的精力有多旺盛。

顧攸寧知道這人一做起那事便沒完沒了,心疼他這陣子早出晚歸,身體疲累,而且她也還有事要同他說,抓着他的胳膊躲他的吻,聲音有些喘,“姬朝宗,別鬧,我有話要同你說。”

“你說啊,我聽着。”

胳膊動不了,身子卻沒桎梏,該親還是親,把人親得氣喘籲籲、眼睛都變得清澈水亮了也沒停,直到小姑娘真的氣急要咬他,這才啧一聲,停了下來,看着她說,“好了,說吧。”

顧攸寧這會衣裳和頭發都亂了,靠在人懷裏氣喘籲籲,倒還記得抓住他為所欲為的胳膊,不讓他亂動,“我三哥的事,你能不能派人幫忙去查下?”

一聽是顧家的人,姬朝宗就不大高興地抿起嘴,“他們這麽對你,你還要幫他們?”

“三哥幫過我許多,那次瑞王讓我去獻舞,他跟……”想起顧修文又住了嘴,但也就一會,她便繼續說道:“他就幫過我,前陣子聽說我搬出來還特地給我送來銀票。”

“我相信他的為人,他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些事,姬朝宗倒是不知道。

雖然不喜歡顧家人,可這畢竟是顧攸寧第一次找他幫忙,便是要星星,他都得派人跟老天打商量,想方設法摘下來。

更何況是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早在幾日前,他就知道顧嘉平的事了,說句實話,這種案子根本沒必要審,顧嘉平一看就是別人的替罪羊,但凡顧家稍微有點本事,就能把人撈出去。

可誰讓顧家好死不死,偏要來得罪他呢。

他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擠兌他們,只需要在別人明裏暗裏向他打聽和顧家的關系時,冷哼一聲或是皺個眉,他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現在顧家走投無路,求助無門,自然也有他無形的授意,若不然顧廷撫一個兵部侍郎,還不至于過得那麽慘。

“你既然想幫,那便幫吧。”

顧攸寧見他同意,眼睛一下子就變得明亮無比,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聲音也很嬌,“姬朝宗,你真好。”

臉上的溫熱和小姑娘如今對他不加掩飾的親近讓姬朝宗一身疲憊盡散,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偏面上還是那副驕矜的模樣,“就這點小事,還值得你特意等我回來,出息。”

聲音卻是藏不住的溫和。

他沒再像之前那樣鬧她,而是把人攬到自己懷裏。

即使只是這樣安安靜靜待在一起,他都覺得高興……他的小姑娘,終于開始向他解開警備的防線,一步步朝他走來了。

他一直都是很怕麻煩的人,以前是,如今還是,唯獨對顧攸寧有着無限的寬容。

姬朝宗撫着她的長發,突然喊她,“顧攸寧。”

“嗯?”

“我其實挺高興的。”看着顧攸寧微怔的雙目,姬朝宗看着她笑道:“你能找我幫忙,我很高興。”

顧攸寧聞言,神色有些恍惚,她自己都沒發現,原來在潛意識裏,她早已經把姬朝宗當做自己可以依賴的對象,可以不必害怕,可以向他敞開心扉,可以在他面前脫掉滿是針刺的外衣。

就好像——

她篤定他會幫她,也篤定他不會傷害她。

有了姬朝宗的插手,顧嘉平的案子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開始是準許顧家人可以探監了,然後又查了那家藥堂的大夫和杜姨娘身邊的下人,沒兩日,這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這會顧攸寧正待在屋子裏做着藥枕,身邊半夏和她禀着這事的實情。

“這事原是慶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做的,她嫉妒杜姨娘受寵,便串通那個藥堂大夫給人下了毒,正好三少爺先前得罪過他家世子爺,便想着把罪都推給三少爺。”

說完見顧攸寧面色微怔,不由訝道:“姑娘,您怎麽了?”

好一會,顧攸寧才回過神來,“……沒事。”

重新低頭做起針線,聲音卻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半夏這會倒是沒有察覺,仍在那說着話,“要我說,那位世子夫人實在蠢笨,竟想出這樣的法子去害人,如今好了,現在那位世子爺覺得她狠心歹毒,要休棄她。”

“她自己名聲遭了罪,娘家又覺得丢人,不準她回家,日後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顧攸寧似乎是在聽,又似乎在出神,她在想,如果有一日姬朝宗的身邊也有了其他人,那麽是不是她也會變得像顧婉,像這位世子夫人一樣,為了自己的欲望去害人,去殺人。

其實她一直都不是什麽好人。

不去碰那些事,一來是沒必要,二來是父母從小的教導約束着她的內心。

可若是有朝一日,她真的犯了貪念,犯了嫉妒,那她會變得怎麽樣?顧攸寧想,她可能會比顧婉還有那位世子夫人更可怕,她可以做得更絕,更可怕,她若是想僞裝,或許可以連姬朝宗都瞞過去。

然後呢?

害死一個個她嫉恨的女人。

即使姬朝宗真的只屬于她一個人了,她就可以高枕無憂,可以安心了嗎?不,不會……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她會更小心更害怕更惶恐,時刻忌憚着姬朝宗會不會再擁有其他女人,害怕姬朝宗發現她的真面目,更怕自己有朝一日一日會把自己逼瘋。

手指突然被針刺了一下。

“姑娘!”

半夏驚呼一聲,立刻從她手裏奪過針線,又拿帕子去按她的手,擰着眉說道:“您到底怎麽了?怎麽心不在焉的?”

看着她擔憂的眉眼,顧攸寧張了張口,她想問她姬朝宗會不會有可能真的只有她一個人,是不是她付出了所有,也能收獲所有……但最終,她在她的注視下也只是抿唇說道:“沒事,我只是在擔心泰叔。”

……

顧家。

顧嘉平終于被接出來了。

幾日的大牢生活讓他受了不小的磨難,那位世子夫人好本事,想着弄個死無對證自是打點了關系,顧嘉平剛進大牢的第一日就被動了刑,若不是他打小就喜歡練武,身體強健,只怕早就撐不過去了。

這會大夫給他診過脈,又留下藥方。

陶姨娘忙吩咐人去熬藥,然後便坐在床邊看着昏迷不醒的顧嘉平流眼淚。

顧筠也在哭。

她雖然從小就跟顧嘉平不對付,覺得自己的哥哥沒本事,比不過大哥不說,連顧修文都比不過,連累她在顧婉和顧昭面前擡不起頭,可他們畢竟是血肉至親,真的出事的時候,永遠都會站在對方的身邊。

“嘶——”

顧嘉平悠悠轉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母親和妹妹站在床邊哭。

“哥哥!”

“三郎!”

陶姨娘和顧筠見他醒來連忙止了哭聲,見他要起來,陶姨娘連忙伸手,一邊按着他的身子不讓他起來,一邊問道:“三郎,你還好嗎?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

顧筠也在問,“哥哥你餓不餓?我讓人給你準備了粥,你現在要不要吃點?”

經此一難,本以為要死在牢中,沒想到還能看見自己的親人,顧嘉平覺得老天還是挺厚待他的,他想笑,但身上的傷不輕,一扯到傷口又忍不住擰了眉,怕她們擔心不敢溢出痛呼,勉強忍過去了,這才啞聲說道:“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能沒事嗎?”

顧筠卻不信,仍紅着眼說,“你身上全是傷,那群人真是混賬!”

陶姨娘雖未說話,目光也露着擔心。

顧嘉平怕他們一直追問,只好問道:“是誰救得我?”他雖然被關在裏面,但也有耳聞,知道父親和二哥都沒打通關系。

“還能是誰?”

顧筠倒也沒瞞他,“我去找了顧攸寧,讓她幫忙。”至于顧攸寧又是找的誰,她無需提起,顧嘉平也知道了。

他微微擰眉,覺得二妹跟着姬朝宗不好,但他又沒什麽立場去說,只能低聲一句,“等日後我傷好了,再想法子報答她吧。”

“是該報答。”顧筠一向恩怨分明,這會也點點頭,點完頭又忍不住罵起顧婉,“都是那個害人精,要不是她,我們家怎麽會變成這樣!”

說完見陶姨娘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她疑聲道:“阿娘,你在想什麽?”

顧嘉平也循聲看去,正好瞧見她臉上閃過的一抹沉思,只是一閃而過,他也沒瞧清。

“沒……”

陶姨娘攥着帕子,笑道:“我只是在想,是該找個時機好好謝謝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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