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沈恪的懷裏嬌軀似乎微微的一震,并且深覺這劇情的奇葩走向已經不是我能夠駕馭得了的了。
尹寧道:“那你還認為能走出這裏麽?”
我的身體貼着沈恪的前胸,隐隐感覺到他沉穩的心跳聲,他好像真的一點都不慌張,就算是現在處于如此危險的狀态也不慌張。
可他不慌我慌啊,尹寧這話難道不是要我和沈恪一起倒黴的意思麽。
沈恪反問她:“為什麽不能?”然後步子又邁了起來。
“沈恪!”尹寧叫住他,“你可以走,但是她不能走。”
誰不能走?我?
憑什麽!
沈恪的語氣帶着點怒氣:“我說過很多次了,別再鬧了。”
看來尹寧是真的把我當成了假想敵,還入戲很深。
沈恪能帶着我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了我的意外。
他就這麽一路抱着我,連氣兒都不帶喘一下的,聽周身風吹過樹葉的唰唰聲,還有輕微的鳥叫聲,我猜想應該是到了一個樹林子裏,就是這風吹得有點詭異,沈恪站定不動。
我猶豫着要不要睜眼的時候,他卻已經拆穿我了:“素兮姑娘還打算睡多久?”
我睜開一只眼睛看着他,勉強一笑打着哈哈:“哎嘿嘿,本來醒了,後來又不小心睡着了。”
沈恪微微側頭看着我,似笑非笑,好像在看一個不會撒謊的白癡。
他将我小心地放下來,我環顧四周,還真是個樹林子,卻飄蕩着一種詭異的氣氛,沈恪就在我身邊負手而立,沒什麽表情。
我為了展示自己處變不驚和大度的特點,于是我打算選擇用平靜的态度和沈恪讨論一下我被綁架的事情。
所以就當四個蒙面黑衣人拿着劍從天而降在我們面前排排站好,我依舊波瀾不驚。
而就當我打算給沈恪讓個位子好讓他有發揮的餘地的時候,四個黑衣人就一起抱拳跪下,為首的那個道:“公子,已經全數解決,樹林外的驿站有快馬,請安心離開燕國。”
敢情是自己人,應該都是沈恪的暗衛。
沈恪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揚:“多年不見,大哥果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你們做的不錯。”
那四人整齊地喊了一聲“屬下告退”後又唰唰的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佩服起沈恪來,之前我還想過,為什麽沈恪一個看上去沒什麽實權的質子可能成為我們藥王谷的這一任隐藏老大。所以說,一般有能的人是不會讓別人看出來他有能的,但是無能的人偏偏就愛一邊秀着自己的無能一邊還告訴別人我多牛。
沈恪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選擇坐以待斃呢。
是狼就煉好牙,是羊就煉好腿。
我問他:“所以……你知道我會被誰抓走,還知道被藏在哪裏,甚至連被他們知道你的行蹤還能這麽淡定,完全是因為你自己也知道他們知道你的行蹤,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知道他們為了引你私自回來安排了尹小姐和燕國世子的大婚,于是你将計就計,可你的目的又是什麽,他們又不能将你回來的事情告訴兆國,這不是給了他們理由攻打燕國麽。”看着沈恪淡然的表情,我補充了一句:“你可以選擇不說,我只是好奇而已,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說完以後殺我滅口。”
沈恪頓了頓,又是一陣冷風過,我不動聲色地顫抖了一下,接連打了幾個噴嚏。沈恪解下身上的大氅給我披上,沉默了許久才手一指前方道:“先走。”
對于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我一直都處于自己的片面理解裏,我認為事情就是,沈恪逃回燕國,然後和舊情人纏綿,最後破壞了自己哥哥的婚姻,樂呵呵地回兆國。但是沒想到的是裏面還有很多補充劇情。
好比說我意外的跟了來,被他舊情人當成情敵要置于死地,沈恪的行蹤還始終暴露着。
沈恪道:“他們自然不是要将我回燕國的事情告訴兆王,他們是想活捉我,然後送去鄭國,讓鄭王告訴兆王,我逃去了鄭國,這樣的話,如果兆國趁機攻我燕國,鄭國就能從背後包抄,前後夾擊解決兆國。但他們選擇這個方式,其實挺有挑戰性的,因為……既要活捉我,還要不讓別人知道,秘密行動。”
我感嘆:“這計劃真偉大。”說完我就驚呆了:“你……你就這麽把這麽高機密的事情告訴我了?”
沈恪看着我,慢慢地一步步逼近我,問:“對啊,你已經知道了最高機密,所以我現在能殺你滅口了麽?”
我心跳漏了一拍,只能本能地往後退着,認真地對上他的眼,佯裝鎮定。
他是說着玩的還是來真的?
直到我的背結結實實地靠上身後的樹幹,沈恪才伸手扶了扶我,逼近的腳步停了下來,嘴角依舊微微的揚着。
和他面對面間,我都忘了要呼吸,只煞風景的咽了口口水,明明是那種一舉要吻下來的浪漫狀态,為何真正的原因是要殺我滅口。
寒風過,我打了一個噴嚏……
我吸着鼻涕找出手帕慌慌張張忍着笑替暗暗忍着怒氣的沈恪擦臉:“對……對不起對不起沈公子,你們燕國實在陰冷,我是得了風寒了。”
我的确是得了風寒了,我穿得少,又在燕國這種濕冷的地方待了這麽久,水土不服也是常理。
沈恪的臉好看的我都舍不得把手從他臉上拿下來,真希望永遠都不要擦幹淨,多揩油兩下也是好的,但再大的臉也是有擦幹淨的時候的,給他擦完臉,我就忘了他說過的要殺我滅口的事情了,很顯然,他也忘了。
我問他:“你很相信我麽?”
他風輕雲淡地回答:“那素兮姑娘你不也是從一開始就選擇相信我麽?”
這是天大的誤會!我不是相信你,我是完全被你威脅的好不好。
而當我們到了沈恪的手下所說的驿站拿到快馬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被綁架的日子不是昨天,已經是前天了,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趕回去。
我擔憂道:“能趕上回去麽,我們現在是在燕國的什麽位置?”
沈恪先上了馬,然後拉我上去,将我護在身前,道:“你不是應該相信我的麽?”
我欲哭無淚,沈公子,你真的太自信了,我真不是相信你。
他保持着将我攏在懷裏的姿勢策馬而出,我都沒來得及買口水喝。
就算是馬再颠,沈恪在我身後輕輕的喘息聲再撩人,也架不住我得了風寒頭昏腦漲地睡過去。
我是在客棧的門口被沈恪叫醒的。
他将我抱下來,我揉着額角身體晃了兩下,眼冒金星,看了看周圍,已是近黃昏,我問:“這是到哪兒了?”
沈恪道:“先在這裏住一晚,明日繼續趕。”
我哦了一聲往裏面走,被門框絆了一下,沈恪扶了我一把,問:“你還好麽?”
我知道我現在臉色一定很難看,但是現在這個時候真的不是能倒下的時候,就勉強笑了笑:“我自己就是大夫,沒事的。”
沈恪微微皺眉,臉上帶着點愧疚之色,我接着寬慰他:“真沒事,你要是沒事做就給我弄點清淡的吃的,我好餓。”
我的确沒騙沈恪,我自己是大夫,能控制住自己的風寒,就是沒藥吃,得等回兆國才行,當我把自己裹緊被子裏的時候,沈恪敲門進來了,手上端着清粥一碗,另配兩根脆黃瓜。
我裹着被子喝粥,沈恪就坐在桌邊看着我,氣定神閑地喝茶。
我被他看得有點不太自在,找了個話題說。
“說來,你知道我會被綁架,所以故意讓他們綁走我。”
沈恪也不否認:“是的,但是為了不先打草驚蛇,我就将計就計了。”
我又說:“那萬一你的阿寧在你找到我之前就殺了我怎麽辦?你要怎麽賠我爹一個閨女?”
沈恪道:“她不會的,她以為你是我的……嗯,女人,如果貿然取你性命,我會有什麽反應這一點她很清楚,至少她還不敢輕易嘗試惹怒我。”
我差點一口粥卡在喉嚨裏,他的……女人……我再岔開一下話題道:“那你怎麽知道你的阿寧最後會不攔你,放你走,還……放我走?”
沈恪舉杯抿了一口茶,淡然道:“因為她不夠狠。”
我笑曰:“你的阿寧就是對你餘情未了吧。”
沈恪的茶杯依舊停在嘴角,瞥了我一眼道:“她從來都不是我的,所以素兮,你不用這麽說,刺激不到我。”
我語塞。
桌上的燭火晃了晃,沈恪拿着杯子的手一頓,神色驀地緊繃起來,眉頭微擰,整個房間的氣氛忽然緊張起來,我輕輕地把碗放在一邊,向沈恪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沈恪緩緩地比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茶杯無聲地放在桌上,手伸向了桌上放置的劍。
氣氛壓抑的讓我差點忘了怎麽呼吸,好像一呼吸就會被藏在暗處的刺客發現一樣,也不敢動,我以為沈恪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态,只要我不動就不會給他的戰鬥帶來任何的困擾,可我想錯了,沈恪他不是要戰鬥,他直接把我從被子裏撈出來破窗而出。
上次他抱着我跳崖,今天他抱着我跳樓。
有過上一次跳崖的經驗在,這麽低的窗臺簡直是小菜一碟,我完全不驚慌地貼緊他穩穩落地,他順手解下馬就拉着我上去絕塵而去,在這電光火石間我還仰頭望了一眼,屋頂上就真麽将将站了好幾個黑衣人。
這次騎馬我被颠的真是要把剛剛的粥都吐出來了,還跟沈恪抱怨:“你那些暗衛不是說都解決了麽,怎麽還有,回頭把他們全解雇了,辦事這麽不利。”
沈恪聲音低沉,笑着在我耳邊微喘:“好啊。”
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和戚珩一起逃亡,我一定會覺得這是一種折磨,但是跟着沈恪逃亡,怎麽就這麽享受呢。
将近天微亮的時候,我們到了河邊,我以為那些黑衣人會因為我們有馬他們沒馬而放棄追殺,可他們就真的半跑半輕功的孜孜不倦的追了快一夜,忒敬業。
我頂着風寒從包裏拿出點東西給沈恪:“你丢東西準不準?劍法好不好?”
沈恪看着這些藥丸一個一個問題回答:“準,好,但這是什麽?”
我道:“丢過去,這藥丸和着水散出的氣能讓人産生幻覺。”
沈恪接了過去,拉着我往船上走道:“先上船。”
一排黑衣人終于追了過來,很有要用水上漂追過來劈了我們的船的沖動,我着急地看着沈恪。
他凝神靜氣将那些藥丸一抛,劍柄加力直直地将它們送到了黑衣人的面前,然後迅速地拔劍出鞘,劍起波瀾,甩起的水花準确地打上藥丸,頓時岸邊白煙滾滾。
沈恪幹淨利落的動作讓我看的着迷,讓我本來就暈暈乎乎的腦袋更暈暈乎乎,結果一頭栽進了水裏。
作者有話要說: 素兮是不是很蠢,看帥哥把自己看水裏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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