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接您?”
“找行李箱。”餘仲夜眼神微錯,看見許葵猛地踹了腳門口的行李箱。
裏面是他精挑細選的東西,學着許葵擺放進去的方向在擺,就連藥挑的都是白瓶的中成藥,就這麽滾在了他的腳邊。
“不用找了。”
餘仲夜說完挂斷電話。
默默的看着眉眼依舊全是陰沉的許葵。
錯身想走,衣角被拽住。
許葵:“還我的行李箱。”
手機鈴聲突然炸響。
餘仲夜低頭看了眼。
費計科的電話。
現在是淩晨。
費計科到青城了。
攔了半個月,到底還是來了。
餘仲夜掙開她的手,朝前一步手握着大門把手,片刻後打開房門、防盜門。
房間裏安靜一片,隐約能聽見樓上傳來哆哆的腳步聲,還有男女說話的笑聲。
許葵出國後餘仲夜來過這裏幾次。
不知道是倒黴還是真的很倒黴。
幾乎次次都能碰見樓上新搬來的租戶。
對面A大的學生,一對學生情侶。
手牽手,恩愛的,甜蜜的從他面前走過。
有次那長的半點沒許葵好看的女孩好奇的問:“叔叔,你為什麽一直看我們。”
餘仲夜這才晃神原來自己在看他們。
也不是看他們這兩個人。
是看他們這種相處的方式。
餘仲夜會想起在臨江那短暫的幾天。
許葵好開心。
他也……很開心。
可許葵賣了他,變心了。
餘仲夜在樓上情侶問完後的隔天去國外找許葵,确定她真的變心後再也沒進過這裏。
卻每年會回來在門口貼春聯。
他沒貼春聯的愛好和習慣,感覺過年也沒什麽好慶祝的。
但許葵有。
餘仲夜想,若是當年她沒賣他,沒變心,過年的時候他會去找她,會背着她貼春聯。
但沒有如果,更沒有若是。
現實是不管他怎麽掙紮、試探、磨叽、委曲求全、也無法在許葵身上找到半點她還在乎的痕跡。
餘仲夜看了眼外面的一片漆黑:“你走吧。”
跟費計科回去吧。
餘仲夜看向安靜下來不再尖叫的許葵:“你走吧。”
許葵長久沒動。
餘仲夜也沒動。
片刻後煩到家了,因為許葵站在玄關朝客廳的位置,月光正好灑了下來。
那雙冷淡的冷清的眼睛,看的餘仲夜心裏像是種出一顆黃連。
餘仲夜手擡起想按門口的燈,他煩死了現在這種昏暗。
許葵突然朝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臂。
餘仲夜下意識掙開了,往門外退了一步,徹底站了出去。
餘仲夜:“餘太太你別想了,費計科來了,跟他回去吧,你還是從前的問天首席。”
許葵被揮開的手緩慢的握在一起,朝門口走了一步。
片刻後又走了一步。
想踏出家門的時候,餘仲夜開口:“等等。”
許葵頓足。
“鞋。”
許葵是光着腳的。
餘仲夜:“現在是一月,回房間換身衣服再走。”
說着将大開的房門關上,手裏的鑰匙丢給許葵。
頓了頓手插兜,看了眼低頭沉默的許葵,推開門出去關上了門。
許葵原地站了很久,回房間穿上羽絨服,走回門口看了眼地上四散的東西,一件件的重新放回行李箱。
頓了頓拉上拉鏈拎了起來用鑰匙從外面開防盜門。
咯吱咯吱的聲響在黑暗中很刺耳。
許葵聽着腦中滴滴答滴滴答不斷作響的聲音,麻木的旋轉開這個關了她半個月卻形如虛設的鐵閘門。
咔嚓一聲,門打開了。
許葵回頭看了眼屋裏,徹底推開門,提着行李箱踏出第一步。
“我去給你找行嗎?”
聲音很平淡,輕輕淺淺的,沒什麽起伏,聽着更沒什麽感情。
餘仲夜沒走,倚在門口,低頭看地,聲音很低很低:“黑色行李箱,我去給你找……行嗎?”
許葵腦中一直滴滴答滴滴答每分每秒幾乎不曾停下的聲音突然就開始炸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不停的,不停的在腦中開始響。
響的許葵的臉皮急速的抽搐了一瞬,片刻後小聲喊:“餘先生。”
餘仲夜怔了下。
許葵丢開行李箱,走到餘仲夜面前,驀地掩面痛哭:“餘先生,我……我頭疼。”
許葵哭得泣不成聲:“餘先生,我……頭好疼,你……你幫幫我,你幫幫我,我的腦袋快要……”
許葵臉扭曲了,捂着臉的手移向腦袋,慢吞吞的,砸了上去,睜大眼淚模糊的雙眼看餘仲夜:“我的腦袋……”
許葵嚎啕大哭:“我的腦袋要炸了。”
許葵的哭聲像是初生的孩童,尖銳的凄厲地炸響了這個黑夜,也徹底炸慌了餘仲夜的心。
餘仲夜朝前一步,卻只是虛虛的攬住軟綿綿往下掉,輕到像是沒長皮肉的許葵。
……
費計科打不通餘仲夜的電話。
挂斷不打了,坐出租車去青城研究院。
同問天人說的一樣,研究院攪合進餘家争家主的風波,現在被封了。
費計科再次打給許葵。
還是關機。
整整半個月,費計科一次也沒聯系上許葵。
頓了頓,打給肖路。
半小時後肖路開車來接。
費計科上車:“知道許葵在哪嗎?”
肖路:“不知道。”
“餘仲夜在哪?”
“餘家老宅。”
“去。”
“不能去。”
費計科皺眉:“為什麽?”
“前段時間餘老三的事在網上鬧出得動靜太大,開始壓的時候已經晚了,輿論驚動了京都,餘家現在所有的産業都被封存開始接受調查。許葵……不見了。”肖路面無表情的開車,在費計科接着開始追問餘老三的什麽事後踩下了剎車。
挑眉和費計科對視:“你為什麽才來?”
肖路最開始沒告訴費計科的确和許葵所說的一樣,是存了趁費計科不知道把她拽到自己身邊的想法。
但葛悠然說問天不配合,既如此,說明費計科早就知道了。
早知道為什麽不來把已經不被任何人需要的許葵帶回去,還讓她在青城讨人嫌的蹦跶來蹦跶去,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笑話就罷了。
撺掇着餘非堂惹出這麽大亂子,不來找他庇護,還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以為餘家是什麽地方。
以為餘家老爺子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