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路愣在原地。
許葵:“肖路,我許葵除了餘仲夜誰都不要,也誰都看不上,就算你帶我去了國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咱倆也照樣過不到一起,所以,回頭吧,去找你的老婆孩子。”
談崩了,肖路摔門走了。
許葵輕輕的吐出口氣,側身看身後的皮扣,接着環視四周。
肖路了解她全部手段。
這地,她憑着自己是出不去了,只能等着餘仲夜來找。
許葵在屋裏等了半個小時,窗邊的天色暗了下來。
接着肖路進來給她喂飯。
許葵不吃。
水是新開的,可以确保沒有下藥的可能。
但飯,許葵沒辦法确定。
就算是不想許慕七每年的生日抹上一層灰色,也堅決不吃。
肖路神色很淡:“我不會讓你去國外前出事,船上沒醫生,現在動你的肚子很麻煩。”
許葵還是沒吃。
肖路沒再給,也沒出去,站在床邊看外面。
待到一聲汽車鳴笛出現後,解開了許葵腳上的皮扣,帶着許葵出去。
許葵朝前走了兩步,隐約感覺車旁邊站着的女人有些面熟。
沒等走近。
女人開口。
溫溫柔柔的:“小路,我們去哪啊。”
許葵頓足。
是肖曉。
許葵不動了。
肖路:“去坐船。”
說着和許葵說:“忘了告訴你,我們全家一起走,我爸媽已經坐上一班船走了。”
許葵沒說話,只是不時看肖曉。
許葵不怕肖路,因為他是個有腦子的正常人,但是怕肖曉,怕的根本是她現在懷着孕,而肖曉是個情緒不穩定的精神病患者。
肖曉從昏暗中朝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大亮的車燈前。
背影被車燈照耀的漆黑且陰郁,像是地底下鑽出來的幽靈。
許葵呼吸亂了,肖曉又朝前一步。
靠得近了。
肖曉那張看着可怖到沒人樣的臉漏在許葵面前。
許葵別開眼。
肖路看了眼肖曉,低聲安撫:“沒關系,來前給她吃了不少安神的藥,她現在很清醒。”
許葵沒說話,坐車的時候盡力靠着車窗,在心裏祈禱餘仲夜快點來,快點來,快點來。
沒等餘仲夜來到。
肖曉說:“你也要去國外嗎?”
許葵恩了一聲。
肖曉:“永遠不回來了?”
許葵順着她的話說:“對。”
肖曉驀地綻開一抹笑:“真的假的?”
許葵:“千真萬确。”
“那你拿你家人的命發誓,說如果你再回來,你爹媽出門被車撞死。”
許葵臉色難看了。
肖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為什麽不說?你是騙人的嗎?”
說着在後座朝許葵近了一步,臉頰距離許葵的臉頰幾乎只有一掌的距離。
黝黑的瞳孔默默的看着許葵的瞳孔:“你是騙子嗎?”
許葵:“不是。”
“你還愛仲夜嗎?”
許葵:“肖路。”
肖路在前面副駕駛座回頭安撫肖曉:“小姑,冷靜點。”
肖曉哦了一聲,坐回她的位子,後半程陷入了沉默。
一路無話。
車和之前來時一樣,半道上換了六輛。
換到許葵心髒直接跌入了低谷。
車開到了青城一個僻靜的碼頭,許葵被肖路帶着上了碼頭邊的一座游艇。
肖路:“突然多座船太顯眼,多座海釣的游艇卻不明顯。”
肖路把許葵安置進了游艇狹小的小房間。
許葵:“松開我。”
“再等等,等游艇出了青城的地界,我就松開你。”
許葵沒說話,乖乖的在床邊坐着。
肖路站在狹小的門口,驀地前傾身子湊近許葵。
唇畔朝着許葵唇瓣來的剎那。
許葵厭惡的別開臉,腿翹了起來,抵住了肖路。
肖路低頭看了眼她的腳,笑笑:“我們來日方長。”
說着轉身要走。
許葵喊住他:“你就真的半點不念葛悠然和孩子嗎?”
許葵其實有點慌了。
一直在郊區的別墅還好,雖然換了車,但是途經的隧道數量可以數得出來,餘仲夜可以找到她。
但是來了這卻不一樣。
完完全全不一樣。
再換車,餘仲夜再查,耽誤的時間不是一星半點,也許等餘仲夜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出了公海,不知道被肖路帶到了哪裏,去哪裏都好,她能找到回家的路,可孩子怎麽辦?
許葵确定,一旦到了國外,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只能再從肖路身上找辦法。
許葵重複:“你真的半點不念葛悠然和你們的孩子了嗎?”
肖路背對許葵沉默了良久,接着低低的笑笑:“沒什麽好念的,她有錢,是葛家的大小姐,有父母,有文憑,有臉,年紀也輕,可以再找一個。最重要的是,你所謂的讓我免了牢獄之災根本不成立,因為餘仲夜絕對不會放過我。”
肖路側臉說:“就算餘仲夜放過我了,裴紹為了拿到青城研究院的股份也不會放過我,葛夢雲更不會放過我,葛悠然的爹媽亦然,知道是我害餘非堂變成現在的葛悠然同上,許葵,我無路可走了。”
許葵眼睛亮了,迫不及待說:“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把我帶走了,餘仲夜無處宣洩的怒火會全都澆給葛悠然和你的兒子。”
肖路手掌撐在門板上,慢悠悠的握成了拳。
許葵喉嚨滾動接着說:“肖路,餘先生很絕情很絕情,你看看你小姑的現在,看看葛悠然的腿。”
肖路:“葛悠然手裏還有青城研究院的股份。”
“是,但你別忘了,他是餘仲夜,他不是餘非堂那個草包,我們很相愛,除非你放過我,不然他絕不會放過葛悠然和你的孩子,肖路,你醒醒吧。”
肖路最後什麽都沒說,關門出去了。
許葵低低的嘆了口氣,站起身跪在床上透過玻璃看向甲板。
伴随着游艇微微顫動,視線中的甲板慢慢遠離了許葵的視線。
門輕微的響了一下,接着吱呀一聲開了。
許葵側臉,看見推門進來的肖曉愣了下,再低頭看見她手裏捏着的水果刀瞳孔緊縮。
肖曉沖不斷朝床角縮的許葵笑笑:“你們很相愛?”
許葵深呼吸擠出笑:“你聽錯了。”
“我沒聽錯,你們很相愛,所以餘仲夜不願意幫肖家,更不會要我了。”
許葵:“不是的,你聽我說……”
肖曉打斷,臉扭曲了:“全是因為你,全部的全都,都是因為你這個!該千刀萬剮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