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婳淡之一笑,“我既不是來同情你,也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喜歡小王爺?”
慕容捷神色一別,冷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江婳仿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般,突而泛出微微笑容,站了起來,背對着她,欲走時,抛下一句,“是或者不是,你都輸了不是麽?”
這句話就像一柄冷劍深深刺入慕容捷的心中,她的身子突然一個冷戰,雙手攥着拳頭,緊緊的,咬牙切齒恨恨低語,“你等着。”
五日後:
夢遙河畔,清清河水微微蕩漾,河上四亭花團錦簇,亭下一人,一白衣,一劍,月下獨舞。
河旁大樹下坐着三個小小身影,三對白嫩的腳丫子在水面上盡情的拍打着,笑顏如那拍擊而起的水浪一般燦爛。
江婳一收到公主送來的信條就來了,卻不明所以。
穿過小橋,還未到夢遙河,就已經聽見從不遠處傳來的笑聲,仿佛銅鈴般悅耳,一猜,便知是周語醉,樂雙和歐陽紹。
輾轉兩個小彎道,終于在一顆高大的柳樹下停住腳步。
“小姐,是樂雙小姐她們。”若兒說着,後笑了笑,徑自退下了去。
聽到聲響,河邊三人紛紛朝後看去,三人相視一笑,又轉回身子去,僅見周語醉往後朝她使了個眼色,“加油。”
自從周堇那天為江婳頂罪之後,大家便也猜出一二來,周語醉在這宮中唯一的樂趣便是偷偷跑去禦膳房逗趣那些牲畜,如今已覺無聊,不如做個牽線媒婆,倒也新鮮。
想着想着,周語醉往樂雙臉上潑了一臉水,打趣的說:“樂雙,今天你将有桃花運哦。”
“公主……”樂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水跡,一見周語醉往這邊湊攏,她就舉起手絹,擋住臉頰。
此時,歐陽紹插口一句,“雙雙的挑花運不就是本少爺我嗎!”
沒想到,這一開口周語醉就往他嘴裏塞了一大把草,“你呀,哪裏是桃花運啊,我看,是黴花運。”
“哈哈哈哈哈……”
河邊笑得開心,江婳的心卻在那一抹白衣的身上。
記得周語醉和她說過,周堇不僅是個小王爺,曾經還是個小将軍呢,絲毫不遜色于其父周王爺,三歲拿槍,六歲學劍,十歲就跟着周王爺出去征戰,多次立功,為皇上所賞識,朝臣認可。
“在想什麽呢?”周堇見她來了,于是收起劍來,走到她面前,輕輕的勾了勾她的鼻頭。
她瞬間回神,感覺鼻頭一通涼涼的,雙目對上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微笑着搖搖頭,“沒想什麽,就是,人人都說這夢遙河美若仙境,得空來瞧瞧,果然名不虛傳。”
周堇點點頭,“真巧,我也是。”
江婳滿目的期待與雀躍頓時盡毀,負手在背,朝着最近的那個亭子走去,“不巧,我還是來賞月的,小王爺若是玩夠了,就早些回去吧!”
突然,周堇将她的手臂攔下,一手握住,反手将其攬入懷中,也無顧忌河邊竊竊私語的三人,溫聲細語的對她說:“不巧,我也是來賞月的,從今後,叫我周堇,不許叫小王爺。”
“那便禮尚往來,你也不許江小姐江小姐的叫,就叫江婳。”她回應道。
“好。”他點點頭。
不久後,他們兩人在河旁小亭內對月細語。
見到她們甜蜜非常,周語醉很有成就感的捂着小嘴竊竊笑着,頓時,心生怪念,便問:“你們說,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樂雙深思,想道:“大概是,英雄救美,兩廂情願,郎才女貌。”
“不對不對,”歐陽紹反駁道,“是你侬我侬,愛不釋手,越多越好。”
“閉嘴,哪裏輪得到你說話,”周語醉立即捏住他的耳垂,兇巴巴的說道。
“诶……诶……別捏了,痛啊!”歐陽紹捂着耳朵嗷嗷大叫着。
“就捏,”不知為何,周語醉見他被折磨時的模樣煞是心歡,從前她認為只有女子才會犯賤,沒想到男人有時候也不輸女人的。
“再捏我不客氣了——”歐陽紹突然一陣怒吼。
她才不怕他呢,任他天打雷劈也好,就算天塌下來,河水淹沒這裏,她也絕不放手,看他還不求饒。
此時不遠處的小橋橋頭恰出現兩個身影,一是身着黃衣的大皇子,一是身着白衣的二皇子,兩人肩并肩走着。
周海不解的問道:“皇妹為何突然邀我們來夢遙河,這不符合她平日裏的習性啊!”
“也許,這小東西學乖了,也喜愛山水美景,想讓我們教她作畫寫詩?”周群凝眉說着,猶豫了一番後說着。
周海則一旁苦笑着搖頭,要是說她會把他們當做練習飛镖的活靶子他倒還是相信的,這個,要不是周群說得含蓄,他可真要笑噴出來。
“救命啊——救命啊——”突然從前方傳來幾聲混雜的求救聲來,周海周群兩人對視一眼後匆匆往前跑去。
沿着聲源趕到夢遙河邊,只見江婳滿臉焦急的站在河邊,河面之上波瀾四起,歐陽紹,周語醉二人在周堇的救助下正緩緩游上岸來。
“這是怎麽了?”周海驚訝的望着水面上三個頭影,“他們怎麽落水了?”
“樂雙——”江婳焦急的蹦了起來,連聲音都有些嘶啞。
周群腦中一白,一手推開身邊的周海,猛地搖晃着江婳的身子,面色猙獰的問道:“樂雙,樂雙她怎麽了?”聲音略顫抖。
江婳反手握緊他雙手腕,睜大了雙眼喊道:“她和他們一樣掉到河中去了,你會不會游泳?去救她好不好,求求你。”
剛一說完,江婳就被他甩手在地,眼前一片水花濺起,只聽一陣咚的落水之聲響起。
“皇兄,你不識水性,不能……”周海邊喊邊往河邊跑,跟着也跳入了水中。
……
鴛桃宮,桃花夜,幾人語,雙人付心。
珠簾輕動,床簾紗随風搖曳,一雙白晢冰涼的手掌之上包裹着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掌,“蝴蝶因為美麗所以上天不眷顧,但她卻能活得自在快樂,可你不知道,如果我沒有了你,也會失去上天的眷顧,對不起,對不起,在感情面前,我這樣糊塗。”
方才太醫來過,被江婳攔下,周海壯膽,才敢在周群面前編出樂雙性命堪憂的謊言,寫了幾個方子讓宮女們去熬藥就走了。
如今,周群正寸步不離的守在樂雙床邊,時而為她換額前的冷毛巾。
周堇在這兒喝了幾口熱茶就被小丘子來接走了。
“皇兄剛才差點沒命,也不讓太醫看看,也不肯換洗衣服,可千萬別有事才好。”周海坐在堂中擔憂的說着,手中熱茶剛喝完,身邊宮女就又給倒了一杯。
江婳站在門前亦是滿目擔憂,“若兒剛才送去衣物,都被拒了回來,我們讓太醫這麽做是不是錯了?”
周海一旁嘆氣搖頭,輕輕吹了吹面前熱騰騰的茶水。
“不好了,小姐——太子他暈倒了——”人還未到就已聽見若兒在不遠處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周海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喝就全給撒到衣服上,茶杯叮當不穩的被倒放在桌上,就和江婳一起往樂雙房間而去。
就這般,照顧周群又照顧樂雙,兩人忙裏忙外大半夜才得空能回房間躺躺,周海交代了一些事項後就随着太監們将周群帶回宮去了。
周語醉宮裏,也是忙上忙下端茶遞水的,宮女們眼見自家主子躺在被窩裏直哆嗦就夠冒一身冷汗了,這公主平日裏哪受過這等涼,再說也不是個受皇上太後喜歡的主子,能過得去的小病小災就當是平日裏打個噴嚏那樣無人關心。
“公主,歐陽公子派人送來一些藥,說是可以驅寒療病。”門外跑進一個宮女,手裏還拿着什麽。
周語醉立刻從棉被中伸出頭來,睜大了雙眼看了看那宮女手裏拿着的東西,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一般,上下嘴唇打吧打吧着,許久,蹦出一句話來,“快扔了,這花花公子還真有這麽好心?怕是毒藥。”聲音略帶嘶啞。
“可是……”宮女覺得有些可惜了。
周語醉突然加重音調,“什麽可是,沒聽到本公主說的嗎,要是這藥害死了我,你們都得死。”
“嗯,是是是,奴婢這就丢去。”宮女吓得變了臉色,雙手跟着顫抖,連忙跑了出去。
三日後。
江婳眼見樂雙雖身子好了,卻是日日抑郁寡歡,無精打采的,除了在太傅課堂之上能說幾句話之外,平日裏都是惜字如金,太子倒是日日都來鴛桃宮看望她,怎奈她閉門不見,真擔心她會因此患上心病。
好在今日一大早太後派人送了把檀木琴來,點了名的送給樂雙,她才舒顏展笑了那麽一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