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年華 — 第 43 章 ☆、經年若只

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山巒重重疊疊,澄澈的江水在長長的小船行進過程中劃出一道又一道水跡。

歐陽紹娴熟的劃着船,周語醉則坐在船沿看湖光山色。

“沒想到,除了皇宮,還有這麽美妙的地方。”她眯起眼睛,感受清風拂面,張開雙臂,恨不得就在這兒待上一輩子。

“天大地大,還有很多地方比這裏美多了,離開了,我就帶你去。”他從前總是一個人游玩世上各地,如今,多了一個人,仿佛不管去哪裏,都是樂土。

周語醉睜開眼睛,環望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湖水偶有小魚兒跳上來嬉戲一番,從來都沒見過這些的她既吃驚又好奇,不由得站了起來指着水裏的魚兒說:“快看,魚兒在跳舞,好多魚兒呀!”

歐陽紹傻笑道着看她,這時,船已經劃到湖中央了,于此同時,周語醉留意到來時方向的碼頭上正站着一群身穿宮服的侍衛們,其中……領頭的是她的二皇兄,周海?

“歐陽紹,不好了,皇兄追來了。”周語醉連忙蹲下來躲住,拉了拉歐陽紹的衣角,擡頭問:“怎麽辦?”

歐陽紹心中緊張,邊加快劃船的速度邊對她說:“語醉,你先到船艙裏去,不要緊的,只要我們到了對岸,他們就追不上我們。”

“嗯!”她小心的挪動步子,往船艙中退去。

“二皇子,那個揭下皇榜的村民說,有個男子不久前帶着公主渡河了,應該就是那條船。”一個侍衛快馬來報。

周海看着遠處那艘船,突然變得疾行了起來,明顯詭異,于是下令,“帶一批人下水游過去看看究竟。”

“是。”馬隊上幾人迅速下了馬,脫下外衣一個個猶如粽子般跳下水中,或淺或深的游了起來。

江婳往前走了幾步,看着遠方那艘小船,疑惑了起來,突然想起那個青樓姑娘所說的話,也不想是在撒謊,既然是這樣,那麽歐陽紹于公于私都不該讓公主陷入險境才對,除非,村民所說的那個男子就是歐陽紹,是他帶着公主出走長安城。

難道,他們已經私定終生了?

不,不可能,江婳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立馬清醒過來。

侍衛們還未游到小船上,那小船就已經靠岸了,這時一個侍衛從水中浮了上來,探出一個頭來一眼就看見了船上的公主,還有……歐陽公子?連忙揮手朝碼頭這邊大喊,“二皇子——公主就在小船上——歐陽紹歐陽公子也在小船上——”

“什麽,怎麽會是他?”周海吃驚一震,臉色也變了,輕甩披風,“來人,去找一艘船來,本皇子要親眼過去看看。”

“我也要去。”江婳立即拉住他的手臂,見他有些猶豫,于是擡眼說:“也許,我去了,能照看公主多一些,就讓我去吧!”

周海握住她的手,妥協的點了點頭,“說不過你,一起去吧!”

江婳勉強一笑,遠遠望去,從小船中跑出的兩人正往樹林中跑去,緊追而上的侍衛們也從水中游上了岸,追了上去。

最後,果真如江婳所料,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能跑得過好幾個大內侍衛,于是就這麽被擒住了,江婳和周海亦坐着船來到了河對岸,所見之人果真是歐陽紹和周語醉。

“二皇子。”

“皇兄。”

兩人齊肩膀跪在周海面前,周語醉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你們都去旁邊等着,”周海倒抽一口氣,揮手散退了侍衛們,好容易才調整好心态,卻還是無法面對着他們問話,只得背身問:“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公主,為什麽?”江婳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指着歐陽紹,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一聲不響就把公主給帶走了,這可是公主?”

歐陽紹不語,只是緊緊牽住着周語醉的手,就好似,流光飛速,身邊的人随時會消失般。

周語醉擦擦淚兒,拉着歐陽紹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說道:“我與歐陽紹已經私定終身,遠走高飛,皇兄如果還當我是你的好皇妹,就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讓我們走。”語氣堅定,不容更改。

江婳第一次看見公主這樣,脫去了稚嫩的孩子氣,連說話都顯得底氣十足,看來,有些東西,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智,左右一個人的選擇。

“走……怎麽走……”周海驀地轉身,步步逼近,質問道:“那麽多人都看見了你們,你們居然還想着走,你們倒是走的幹脆,你們知不知道,要是朝國知道,和親的公主跟着別的男人跑了,會是什麽後果,對你們來說,沒什麽,可受苦的是那些老百姓們,你們知不知道?”

歐陽紹一臉茫然,問道:“真有那麽嚴重?”

“兩軍交戰,死傷可想而知。”周海撇過頭去真想就這麽抛下他們不來管這糊塗事,可他又不得不管,這樣一來,倒顯得自己是個惡毒哥哥一般。

周語醉從小就不是愛聽大道理的人,也從不聽任何人的大道理,所以,這些東西,即便是說得再真再好,她也是聽不明白的,執着道:“皇兄,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要懂,我也不要回去當什麽公主了,普天之下女子那麽多,憑什麽非要我去和親,我心意已決,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公主,太後已經死了,皇上為此踏病在床,就算不為百姓,也要回去看看皇上,公主這樣一走,落下的東西太多了,也許回宮之後和親之事能有別的方法解決呢。”江婳在一旁勸說着,另一方面,她也覺得這些事應該告訴公主。

兩人一聽太後的死訊,臉上的表情都變得不一樣了,周語醉的心微微一顫,眉色驚變,“太後……是怎麽死的?”

“是被宮女下毒害死的,”盡管江婳不願把這麽殘忍的事情說出來,可還是說了出來。

頃刻間,周語醉暈倒在歐陽紹的懷裏,周海便見機上前一手推開歐陽紹搶過周語醉,抱起她往船上而去,離開的時候朝他抛下幾句話來,“今天本皇子只看見了公主,沒有看見什麽歐陽公子,至于那個擄走公主的男人,已經被本皇子給殺了,這些日子,就委屈你到牢房中去過了,至于你,歐陽府的歐陽公子,因為與人争執不下,大打出手,而被關入大牢下下性子。”

歐陽紹身子不穩的左右搖擺,及其不願的低下頭,擠出幾個字來,“多謝二皇子,公主她……”他明白周海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什麽意思,也知道今天自己和周語醉無論如何也跑不掉的,自然也明白和親的重要之處,但他卻不知道,就這樣讓他把周語醉帶走,是對還是不對。

江婳重重的拍了拍歐陽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公主不會有事的,最多,把那個什麽青月樓給封了,倒是你,當時我問你對公主是不是喜歡,你為什麽口是心非,難道你這個風流哥,是見一個愛一個?”

“不,我心裏只有公主。”他堅定的說着,就如方才公主說那通話一般。

雖然這句話江婳已經在他嘴裏聽過不少次,都是說其她姑娘的,可是……這一次,怎麽就聽着這麽不一樣。

糟糕,他可能是認真的。

江婳的心一個激靈,如果是這樣,那她剛才和周海一唱一和的,原來是反面人物?這可怎麽辦,公主一定會恨死她的。

本想勸說二皇子放了公主成全他兩,卻被二皇子反過來教了一通大道理,聽得都要吐了她才放棄,若不是如此,她還打算陪着公主進宮呢!

為此,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三天後。

江婳從周海那裏得知,周語醉已經同意和親,然而,和親之日,便是江婳得知此事之時,于此同時,歐陽紹也會被釋放出獄。

“小姐,別想了,這公主總歸是公主,性情古怪,變化無常的也在情理之中,興許公主真就想通了,覺得歐陽公子不好呢!”若兒邊為花兒灑水邊轉頭看向呆呆坐在一旁的江婳。

萱夜則懶懶放下水勺,坐在岩石上,手撐颌擡眸,說:“那可不一定,想想公主,多可憐,這一回宮,就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不嫁給那個朝國皇子還有什麽辦法,難道老死宮中不成,想想這一點,公主也許是……被逼的。”

“你淨胡說,這種事情都敢亂說。”若兒平常就很想教訓教訓這個野丫頭了,可算讓她逮着機會了,舀了一勺水就往她身上潑去,沒想到還讓這丫頭躲過去了,倒是吃了她一通手潑水。

宣夜躲到水筲邊上,對着她做了一個鬼臉,說:“這個游戲好玩,若兒,再來再來。”

“什麽?你……”若兒放下水勺,紮起雙袖,互潑對方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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