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年華 — 第 49 章 ☆、本是牡丹

至夜,宣夜在澹臺府中住下,這點她早已料想到,只是一直想不通的是,為何這個澹臺公子和她呆了一整天,對她卻一點非分之心都沒有,反而有的時候很拘謹,與在酒樓之時判若兩人。

本想借着月黑風高去偷他那塊寶貝玉,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澹臺恒從房間出來,明明是自己的府上,卻東張西望生怕被人瞧見般,往府外走去,且走的還是後門。

宣夜好奇,于是跟了上去。

走了許久,來到了一片竹林,宣夜躲在竹林間,看着澹臺恒在不遠處與一個黑衣人相會,由于相隔有一段距離,兩人說了些什麽也沒聽清,直到兩人分手之後,宣夜又盯上那個黑衣人,輕功追了上去。

也不知是被黑衣人發現了還是跟丢了,跟了好幾條路在一處荒林不見了黑衣人,只聞四下風聲呼呼,落葉飄零,在她前方還立有一塊标碑,上面寫着四個大字“前方鬼都。”

宣夜被吓得退後好幾步,心猛的一驚,這個地方她知道,這就是人人聞風喪膽的地方,是個兇都,沒人知道裏面有什麽,卻只知道進去的人一般都不能活着出來。

宣夜雖膽子大,倒也不能大到可以拿性命來玩,即便追不上就罷了,再說,那黑衣人總不能冒險跑入鬼都吧!

她連夜回了趟江府,江婳還沒睡,若兒也不敢睡,見她回來了,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快坐下,”若兒給她倒茶,“小姐和我都快急死了,沒有被欺負吧?”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毫發無傷。”宣夜呵呵大笑着。

江婳點了點頭,猶豫道:“今天我想了想,此事還是過于冒險,既然回來了,就別再去了,萬一。”

“小姐放心,那個澹臺恒就是個僞君子,其實根本不好美色,對我也是不冷不熱的,就讓我給他跳了幾只連我都覺得不像舞蹈的舞蹈,湊合着待在他身邊,我發現,他确實有些奇怪,今晚,我跟蹤他,他在竹林和一個黑衣人見面,兩人說了什麽就沒聽清,後來我去追黑衣人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結果跟丢了。”依宣夜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像澹臺恒這樣的男人還真是少見,莫不是她所用的方法不對。

“黑衣人?”江婳凝眉,這個澹臺恒果真是個迷。

宣夜使勁的點頭,至今還餘悸未了,繼續說:“黑衣人失蹤的地方就是鬼都的入口,我聽說過那裏,所以沒敢進去,心想,興許他到別的地方去了呢!”

江婳不解,“那是什麽地方。”雖然不知道宣夜口中的鬼都是什麽樣的地方,但是光聽名字就已經夠寒顫得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不是什麽好地方。

若兒立即變了神色,慌慌道:“是那裏,我也聽說過,據說那裏寸草不生,也不知有什麽,總之進去的人就別想再活着走出來了,宣夜,那兒可不能去。”

“我壓根就不想進去,所以,我想再回趟澹臺府,澹臺恒有一個寶貝玉石,他說,那是他犧牲了很多性命所換來的,我想,即便沒有黑衣人的下落,我們總是要查有點眉目的東西,這些日子我出賣色相,怎麽找也得讨要些回報吧!小姐,我想去把那塊玉石偷出來,給行家看看是個什麽寶貝。”宣夜最好奇新鮮事物,在能力所及範圍內,越是不讓她知道她越是無法自眠。

“小姐,看宣夜對此事這麽上心,就讓她去吧!況且,我也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若兒對于宣夜這幾天的表現刮目相看,甚至有些喜歡宣夜了。

江婳本想明日就和澹臺恒面對面把事情說清楚,事情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可她還是有些擔心,為難的說:“查歸查,可,這個偷東西,不太光明。”

“小姐,我們已經不是很光明了,再偷個東西又怎樣,”宣夜爽氣的說,不等她同意,就跑了出去。

“诶……宣夜,”江婳還是擔心,讓若兒取了件厚些的衣裳來加在身上,“若兒,我們去趟澹臺府,切不可讓宣夜做傻事,爹爹可是大理寺卿,我們又怎麽能做違反國律之事。”

江婳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只牽了一匹馬,讓若兒帶着自己去。

誰知,剛趕到澹臺府外,就看見一群皇宮侍衛們圍在澹臺府外,才一會功夫就都走了,前往澹臺府門前詢問府裏的下人才知,原來是有人偷盜了皇宮內的珍寶,被侍衛一路追趕到了澹臺府,這才将人擒住,這個小偷還是個身手不錯的女子。

江婳一聽是個女子,便再也站不住了,問:“可知道那女子叫什麽名字?”

“雀兒。”那下人脫口而出。

“雀兒,”同樣的名字,澹臺恒又念了一遍,并從府內走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對她說:“這位小姐好,為何深夜到訪,看小姐眉目,似乎在哪裏見過,是?。”

“澹臺将軍,我想,我們應該聊聊。”江婳朝他走近了些,聞到自他身上傳來的香味,和他勾唇時兩頰深坳的酒窩,最關鍵的是,他說話的時候居然沒有喉結,盡管是在夜幕下,有些東西難以看清,但夜晚還有一樣優處,那便是安靜,這更加令江婳能聚精會神的對眼前這個人仔細觀察。

如今,不止是對他抱有疑惑,他給她的感覺更多的則是他的神秘莫測。

“行,姑娘請進。”澹臺恒盡主人之禮,把她請了進去,在前堂,她喝到了澹臺府上的牡丹花茶,香濃之味在舌尖游繞,回味無窮。

她來澹臺府時本就匆匆,許久未見到宣夜便就猜到,那個衆人口中的雀兒就是宣夜,然而宣夜并非說過要去皇宮偷盜,那麽這一切又是怎樣發生的?在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想,面前這個人是唯一一個能給她答案的人。

江婳放下茶杯,贊道:“好茶,澹臺将軍若是女兒身,定和這茶裏所泡的牡丹姿色不相上下,若是将軍不介意,我便直言不諱。”

澹臺恒大笑,謙虛道:“小姐高誇了,若真要比,罂粟花最恰當,牡丹還是高攀不起,還不知小姐姓名,唐突了。”

江婳:“江婳,江水的江,姽婳的婳,大理寺卿江府二小姐,我想問問,澹臺将軍這幾年女扮男裝一定耗費了不少精力吧,這男聲模仿得真切真切的,都沒有人懷疑。”

“你……江小姐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去吧,女兒家家的,還是在家裏繡繡花等着嫁人才是正活,這些個旁的,不成您勞心的事。”澹臺恒起身以送客的姿勢面對江婳,似笑非笑。

江婳迎合他對視而笑,卻偏偏不離座位,又端起那好喝的茶水細細品味着,“澹臺将軍是因為我戳穿了将軍的秘密還是因為将軍另有別人不可聽的秘密。”

澹臺恒的臉色變得不再和善,眉頭深皺,嘴角突然上揚,“小姐今日來府上拜訪,恐怕不止為了這個吧,讓我猜猜,那個……雀兒,是小姐身邊的人吧?”

“你早就知道,那麽,大娘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江婳低眸,若早知她是女兒身,便枉費那些功夫了。

澹臺恒瞬間舒展眉眼,看了看她,坦白道:“沒錯,我卻是是女兒身,不過,雀兒的身份,是我猜的,沒想到,準了,至于江小姐的大娘,我認都不認識,豈不冤枉,當然啦,至于我的身份,你盡管去告訴皇上,若是皇上不信,那便皆大歡喜,要是皇上信了,你想呀,我曾救過皇上,要是皇上知道我是女子,豈不是更加喜歡。”

“那雀兒是怎麽回事?”江婳又不是傻子,這層關系她還是知道的,一再提起她是女兒身也只是為了讓她慌罷了,現在看來,這個女子并不簡單。

說到雀兒,澹臺恒歡心的笑着,神采飛揚,“這個雀兒,其實挺可愛的,要是我是男子,一定會娶她,本來是想陪她玩玩就放她回家的,怪就怪她問得太多,不得不令我起疑,然後我就小小的試探了一番她,那塊玉石是我命人仿造宮中的玉石做的,而今晚雀兒來偷的那塊玉石卻是宮中真正的玉石,再命人去宮中大作聲響,侍衛們自然而然就被引來了,雀兒很快就會變成死雀兒了。”

“卑鄙,”江婳拍桌揚手正欲打她,被她單手攔下,睜大着眼睛逼着她說:“江小姐,其實,在這個世上,卑鄙的人有很多,只是每個人卑鄙的程度不一樣罷了,其實你也一樣,讓人用美人計來誘惑我,不也卑鄙。”

“你……”江婳用力掙脫她的手,卻被她在手臂上劃出三道血痕,連衣服都被劃破了。

澹臺恒看到自己滿意的結果,就松了手,娓娓笑道:“不好意思,本将軍手誤。”她更加貼近了江婳,在離她不到一指的距離,細聲說:“不過,雀兒她,确實該死。”

江婳死死的瞪着她,忍不住的擡手打了她一耳光,“你才該死。”

女子嘴角被打出了血絲,卻還是一副得意的模樣,細細笑着,“江小姐若是有這閑工夫,還不如想想怎樣救你那好雀兒,如果你有那本事的話。”

“哼——”江婳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忍着手臂上的傷痛往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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