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收拾完包袱天已經完全黑了,而單純的兮月公主并不知道張良的處境,還默默計劃着明天和張良去哪裏玩。柔姬再清楚不過兮月公主的想法,她輕聲問:“兮月,我生病的這段日子你都沒去書孰,功課落下了不少,不如我安排位先生教你學習,如何?”
兮月公主搖頭:“不用,不用,張良會教我的。”
柔姬:“有小良教你的确不錯,但是他不能長久待在宮中,總歸是要回去丞相府的。”
兮月公主:“不!我就要張良教!”
柔姬無奈扶額,秀媚擔心道:“兮月公主還是聽夫人的話吧,她大病初愈,經不得刺激。”
兮月公主焦急拉着柔姬的手說:“柔姬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氣你的,但是能不能不讓張良走呀。”
柔姬:“兮月你貴為公主,而小良無世襲,無爵位,唯一有的就是丞相之子的名號。可他也年幼,還不能入朝為官,與你身份雲泥之別。這次他能進宮照顧我全靠大王格外開恩,現在我身體好了,他也該回去了。”
兮月公主豆大的淚珠砸在地上,嘴裏小聲問:“他真的不可以留下嗎?”
柔姬溫聲回答,态度卻很強硬道:“不能。”
兮月公主嘴一癟就嚎出了聲,柔姬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于是說道:“不過你可以去問問張良願不願意留下來,如果他願意,那我們另做打算。”
兮月公主胡亂抹了把淚說:“好!我這就去問。”
夜晚,王宮中傳來了打更的聲音,兮月公主和張良在亭子外相遇。
兮月公主輕輕拉住張良的衣袖說:“張良我聽柔姬姐姐說你要回丞相府了,你可不可以不回去,在宮裏陪着我好嗎?柔姬姐姐說只要你願意就可以了。好不好……”
張良:“我不願意。”
兮月公主:“你說什麽……”
張良心裏懷着滿滿的愧疚和不甘,卻只能說:“兮月,我的意思是我總要回家的,對不起,我不能留在這裏太久,你就當…就當我輕諾了吧。”
兮月公主氣憤得說:“憑什麽?大騙子,你還說要教我其他國的文字,你食言而肥!”
張良:“宮裏的夫子比我教得好,也更适合你。”
兮月公主:“不可以,你還沒有教會我更多的東西,你還沒有陪我玩夠呢!”
張良:“兮月,對不起,這些事恐怕不能實現了。”
兮月公主帶着哭腔的說:“嗚…你騙人,大騙子!說過要不離開我的,你騙我!”
張良焦急的說:“不是的,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對不起……”
兮月公主說:“可是……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
張良低着頭痛苦的說:“對不起……”
兮月公主說:“我不會再理你了!永遠不會,大騙子!”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出了亭子。
張良悲傷的看着兮月公主離開的背影,他在心裏默念:“兮月,對不起,我們雲泥有別,我不能再待在你身邊保護你了,對不起。”
兮月公主胡亂得跑,不知不覺間跑到了洗衣房。她脫力地坐在門前的臺階上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她心裏很難受,她不明白張良為什麽要如此決絕的離開,她不要張良離開!
她自從來到王宮,失去了若眠哥哥,也沒有得到生父的寵愛,更沒有朋友,同齡的孩子也是刻意避開她,只因她是那萬中無一的公主。
兮月公主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快樂,其他的公子公主可以在上課時不聽夫子講課,可以逃出去趁着東風放紙鳶;而兮月公主必須要回答對夫子所有的問題,并且要表現出落落大方的樣子。她總是被期望着,被限制着,被算計着。
對于她的哥哥姐姐們,兮月公主總是将自己所有的好東西拿出來分享,得到的只是別人的譏笑。她微笑着分給哥哥姐姐們糕點,想借此來示好;而哥哥姐姐們總是捂着嘴笑着說:“哈哈,夫子總是說她聰明,現在看也不怎麽樣嘛,傻子一個,哈哈哈…”
說完就把兮月公主的糕點扔到地上,其他孩子也如法炮制的扔了,兮月公主看着他們嬉笑成群的背影,哭着把糕點撿起來,從此以後她不再和別人有所往來,比起被嘲笑,她寧願在書房裏看書。
後來柔姬給了她名為母愛的東西,張良也成為了她唯一的的朋友。經過上次的事件柔姬元氣大傷,兮月公主只能依靠張良,現在柔姬身體才剛恢複,張良就要走了,兮月公主舍不得,要是他離開了,那麽她的快樂也會随着他一起離開的。
這時一個黑影籠罩住了兮月公主,魚姑熟悉的聲音響起:“哎喲哎喲,這是哪位公主,更深露重的,奴婢送您回去吧。”
兮月公主聽到熟悉的聲音不免覺得委屈:“魚姑,你怎麽來了,我已經很久沒見你了。”
魚姑:“哎喲,我的兮月公主,我的祖宗哎,奴婢太想你了,我回宮後被安排來這兒洗衣服了,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害…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不過,你怎麽會在這裏?”
兮月公主:“魚姑,我不想在這裏了,我想回公子府。”
魚姑:“誰不想……不是,公主在宮裏享盡榮華富貴,回什麽公子府呀?”
兮月公主把頭深埋在臂彎裏,聲音悶悶得說:“可是,張良明天要走了,我不想讓他走,我想跟他一起走。”
魚姑說:“啊,張公子呀……為什麽公主你不讓他走呢?”
兮月公主說:“因為他答應我會一直陪着我,他出爾反爾!”
魚姑說:“據我所知大臣以及家眷是不可以長留在宮中的,張公子要走也是情有可原。丞相家的公子個個都是青年才俊,而最重禮法的莫過于王宮裏的這位了,聽說以後大王還要內定他成為下一位丞相的,所以公主是留不住他的。”
兮月公主擡起頭說:“張良那麽那麽厲害嗎?”
魚姑說:“那可不是,要是他行了加冠之禮,指不定那些姑娘的父母要踏破他家的門檻呢!”
兮月公主好奇的問:“為什麽?”
魚姑:“想想這世上哪個姑娘不想嫁給一個優秀的夫君啊。”
兮月公主說:“夫君是什麽?”
魚姑懊惱的捶了自己兩下說:“我真傻,和您說這些幹什麽,你還小。不過若是張公子成了丞相,娶公主也不是不可能,這樣你就可以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了。”
兮月公主仿佛看到了希望,她一下子跳了起來說:“太好了,我現在就叫張良娶我!”
魚姑急忙說:“我的公主呀,你可不能亂說啊,成親這種事要及笄後才可以啊?”
兮月公主說:“及笄?是什麽?”
魚姑說:“那是女子的成年禮,要到十五歲呢!”
兮月公主說:“真的嗎?那我只要及笄了就可以和張良永遠在一起了?”
魚姑說:“算是吧,但也不一定,張公子能不能成為丞相還不确定,反正公主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就行了,我就是随口亂說,你不要當真,我先回去睡覺了……”
兮月公主完全沒有聽魚姑後面的話,她高興的說:“我明天去送張良,給他一個驚喜。”說完蹦蹦跳跳的回攬月殿。
宮門口,張良一夜沒睡,臉色煞白,他回身看着王宮,心裏念着兮月公主,旁邊的小厮說:“公子快走吧,晚了要誤了時辰了。”
張良将王宮的樣子細細的記住了,這裏留存着他美好的回憶,一出這宮門,也只剩回憶了。
張良轉身上馬車,兮月公主的聲音傳來:“張良,等一下!”
張良僵直了身子站在那裏,他的心裏有些喜悅又有些苦澀。
兮月公主跑到張良身後,用手死死的攥緊張良的袖子說:“張良……等等……我有話對你說。”
張良輕輕轉身握兮月公主的小手說:“兮月,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兮月公主說:“張良,我想好了,你肯定是要回家的,所以你回去吧!”
張良不可思議的看着兮月公主想:“昨天晚上還哭着要自己留下的人,今天就不再挽留了,這是已經不在意了嗎?”
張良心中閃過一絲落寞,但随即又笑了起來:“好的,兮月公主要多多保重。”
兮月公主眼睛亮晶晶地說:“張良,你離開之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兮月公主調皮的笑着,像一個讨糖吃的孩子。
張良說:“兮月,你說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兮月公主像下定決心似得說:“張良,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所以等我長大以後,我要你娶我做你的妻子。”
她不懂什麽叫成親,她只知道她想要一輩子和張良在一起。
張良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兮月公主,眼裏有震驚,有開心,有其他複雜的感情。張良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什麽會加快,這個時候他只想為兮月公主許下諾言,不管什麽身份尊卑,這一刻他只想許諾于她。
張良沒有一絲遲疑,他說:“兮月,我答應你,等你長大以後我會讓你成為最美的新娘。”
兮月公主說:“不許反悔哦!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張良說:“這是我一生一世的承諾,我不會反悔。”
旁邊的小厮怕被人聽到自家公子這大逆不道的話,他大聲說:“公子,再不走就誤了時辰了。”
張良摸了摸兮月公主的頭說:“兮月,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麽事就去找柔夫人。”
兮月公主忍着淚說:“張良,我等着你,我們還會再見的吧?。”
張良:“會的,我會更加努力,為了你。”
在小厮的催促下張良戀戀不舍上了馬車,而兮月公主則不斷的揮着手,直到馬車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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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魚姑的臺詞是我拿加特林抵着她的頭說的,青梅竹馬要從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