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寂寥的夜結束了,随着東方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框,兮月公主便睜開了眼睛。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兮月公主昨夜就輾轉難眠,希望今天韓若眠能獲得勝利。她揭開床幔,發現宮人們早就等候着,兮月公主任由他們伺候着洗漱,心中卻奇怪道:“今天的宮人,多了一倍!”
不祥的預感在兮月公主心中升起,果不其然,她要出去的時候就被宮人攔了下來。兮月公主薄怒,她看着夢姬。想要一個解釋。
夢姬撲通一聲跪下來,說:“王後娘娘息怒,皇帝陛下他下令,今日不能讓你踏出宮門半步,奴婢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倘若我們失職會被處以極刑的,求求娘娘。”
兮月公主藏在袖中的手不斷握緊,夢姬求她,她可以求誰?
難道就要這樣放棄了嗎?不!當然不可能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出去。活了那麽多年,她逆來順受,這一次,她要突破重圍。
兮月公主裝作轉身離去,宮人們暗暗松了一口氣,可是兮月公主卻一甩袖,一陣粉末飛過,聞到的宮人們都倒下了。早在很久以前,兮月公主受到暗算與刺殺,她為了防身,特地從宮外買來了蒙汗藥,這種蒙汗藥極烈,通常用來馴服野馬,現在用倒是很合适。
沒有倒下的宮人也手腳虛軟,就算要阻攔兮月公主,也是有心無力。兮月公主推開門,奮力跑了出去。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跑移了位,腳快使不上力了,可是她還是要拼命奔跑。
當她跑到章臺宮的時候,比賽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大家都很安靜,只聽刻刀作響聲,兮月公主躲在柱子後面,竟無人注意到她。
許是比賽到了最後關頭,激勵的戰鼓敲響了,一聲一聲直擊心髒,來看比賽的人個個汗毛直立,興奮的像嗜血的狼。兮月公主緊緊的攥着衣袖,連手心裏的汗沾濕了衣服都渾然不覺。
韓若眠和劉毓山在擂臺上面對面坐着,他們要做最後的角逐,贏的人便是帝國最榮耀的雕刻師,輸的人便如喪家犬,離開這裏。但對于劉毓山來說,他今天穩贏,而韓若眠必死!
劉毓山:“師弟,你可知道今日你是有來無回了。”
韓若眠風輕雲淡的說:“那又如何,你還是贏不了我,以前是,現在也是。”
劉毓山:“一個死人那麽多話,不過你也別怪師兄無情,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韓若眠:“何為不該得罪?雕刻不僅講究手法還有心性,一個沒有心性的人只能一輩子随波逐流,不成氣候,這就是老師對你的評語。”
劉毓山面容扭曲:“是,雕刻我不如你,我爹也只看好你,你不同,你沒日沒夜的雕刻,游歷山水尋找靈感,狂風暴雨都無法阻擋你尋找雕刻材料,那又如何?你今天終歸是要死的,低賤的韓國人。”
韓若眠怒極反笑:“不到最後,誰又知道結局,你一如既往覺得我韓國人低賤,今日就讓我這低賤的韓國人在所有人面前贏過你這高貴的秦國人。”鼓聲和吶喊聲此起彼伏,他們的對話也被埋沒在風中。
刻聲停,劉毓山展示他的作品——一統天下,雕刻嬴政手握權力,腳踏天下,何其威武霸氣。衆人高呼:神乎其技!嬴政滿意的點點頭。
韓若眠展示——韓非子。三個字擲地有聲,雕像衣袂翩翩,栩栩如生,眉眼間的明媚宛如真人,嬴政竟不自覺站了起來,兮月公主也從柱子後走出來,嬴政看到兮月公主,對着她招招手,竟沒追究她出逃。嬴政微笑着說:“王後果然很上心啊,上來,陪朕一起見證,這‘偉大’時刻。”
兮月公主不屑于看嬴政,她現在滿心關心的都是韓若眠,她怕嬴政會對韓若眠不利。
嬴政表面上笑的風輕雲淡,心中早已在看見韓非的雕像時破防,這些年他收集的所有關于韓非的雕像,都沒有一個能和韓若眠雕刻的傳神,嬴政改變主意了,他不經意間揮手,早已準備好的弓箭手放棄了刺殺。
兮月公主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她能感覺到嬴政心情很好。趙高眉頭緊蹙,果然,成也韓非,敗也韓非。他輕輕颔首,劉毓山接到指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刺向了韓若眠的心窩,這個動作,閻樂教了他無數遍,他絕不能刺偏,只有韓若眠死了,他才能嶄露頭角。
韓若眠擋了一下,還是被刺中了,鮮血頓時湧了出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劉毓山,他了解劉毓山,此人雖然心胸狹隘,但不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他不設防。
擂臺下的人開始慌亂,嬴政大喝:“把刺客抓起來!快傳禦醫。”兮月公主只覺得眼前發黑,耳朵裏嗡嗡響,感覺心髒被人捏碎一般。她從高臺一躍而下,腳就像斷了一樣,鑽心的痛,可她顧不得疼痛。狼狽的爬上擂臺,将韓若眠摟在懷裏。一旁被抓住的劉毓山哈哈大笑,兮月公主拼命堵住韓若眠的傷口,可是熱血還是不斷地噴湧而出,兮月公主:“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
韓若眠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他說:“兮月對不起,哥哥還是食言了,站在這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夢想和抱負将終結。但是你要好好活着,為我,為韓國,還有……張良,那小子很喜歡你。”
兮月公主不斷的搖頭,張大嘴想說話,卻發不了聲,韓若眠說:“傻丫頭,別哭,原諒哥哥自私,替大家活下去好嗎?而我,我母親和小丫頭在黃泉路上迎接呢。我不會孤單的。”話音剛落,韓若眠想擡起來的手落了下去。
這時禦醫趕到,兮月公主緊緊撕扯禦醫的衣擺求他救人,禦醫跪下看了看搖搖頭:“王後娘娘恕罪,這人被一擊刺中心髒,已經死了。”
兮月公主呼吸停滞,看着鮮血争先恐後的湧出,彙成一條血溪,就像當年柔姬死去的場景。
兮月公主心裏那最恐懼的回憶洶湧,她突然很想尖叫,怒吼,為什麽老天要奪走一個又一個她的親人。“啊!”“啊!”兮月公主尖叫出聲,如野獸的嘶鳴一般透着絕望。嬴政暴怒,起身拍案大吼:“來人!把王後給我拖下來!”宮人們太監們想把兮月公主拉走,可是兮月公主力氣卻變得出奇的大,他們一時奈何不了兮月公主。
撕扯間,兮月公主的妝被眼淚打濕,她的頭發和飾品早就七零八落了。她大叫:“放開我!放開我!”眼淚迷蒙的她看着韓若眠大叫:“哥…哥!你是兮月的哥哥!”聲音沙啞的像将要死去的人,兮月公主只感覺嗓子火辣辣的疼,血腥味溢滿口中。
兵荒馬亂之時,所有人都沒發現,兮月公主開口講話了。嬴政走上擂臺,天生的帝王之氣讓所有人停下了動作,沒有人敢出聲,甚至動都不敢動。嬴政一把抓住兮月公主的頭發說:“朕的王後敢反抗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還有帝國王後的樣子!”
兮月公主被嬴政的怒吼震懾到,她吐了一口鮮血,卑微的說:“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嗚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她聲嘶力竭,氣若游絲,肋骨生疼。嬴政毫無憐憫的說:“我是怎麽教你的!你不準崩潰,只能我讓你崩潰!”
胡亥看到這一幕,想上前阻止,趙高瑤瑤頭:“陛下大怒,公子是阻止不了的。”
嬴政将她抱回寝宮,丢到床上。兮月公主雙眼空洞的看着帳頂,就像很多年前,她才來秦國王宮的時候。
嬴政憤怒的将兮月公主的衣服撕碎,可是兮月公主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啪”嬴政一巴掌打到兮月公主臉上,兮月公主還是沒有反應。嬴政大吼:“韓兮月,你若再這樣,我就命人把韓若眠的頭砍下來吊到城樓上,再把他的肉剁碎了喂狗!今日失職的宮女們,把她們送去軍營裏,供人玩樂!”兮月公主聽着嬴政的殘忍言辭,她不想管,那些人關她什麽事,可是若眠哥哥,那是她的哥哥啊,明明剛才嬴政都很欣賞他的。
兮月公主崩潰:“為什麽?為什麽是我?”
嬴政狂喜,他的王後會說話了,他忍住喜悅說:“因為你身體裏和韓非流着一樣的血,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她太了解嬴政了,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說過的這些話都會一一實現。
兮月公主嘶啞的聲音傳來:“我已經生在牢籠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了。放過所有人,我妥協。但你要把韓若眠按照貴族的最高禮儀下葬,放過所有宮人,太監,我願孤守大秦宮殿。”
嬴政喜不自勝,他終于,終于把兮月公主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不像韓非一樣挂念韓國,挂念親人,不優柔寡斷,哈哈,這就是嬴政想要塑造的新的韓非!
嬴政答應了兮月公主的要求,因為這場勝利是屬于他的。
宮人們給兮月公主善後,她們看着兮月公主此時的樣子紛紛感到害怕,現在的兮月公主像沒有靈魂的布偶一樣,死氣沉沉。胡亥擔心父王會對兮月母後不利,偷偷的跟了過來,可他還沒到門口就被攔了下來,宮人說兮月公主已經沒事了,他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他怕打擾兮月母後休息,便離開了。路上碰巧遇到了他的大哥扶蘇,胡亥:“大哥,你不是沒上朝了嗎,怎麽還是這樣來去匆匆,不如悠閑一些。”
扶蘇臉上挂不住說:“我不上朝也自然有我的事情,不如弟弟你整天守着一個跟你同齡的人叫娘親。”
胡亥氣的直跳腳,粗着嗓子說:“那又如何?總好過被父王克扣俸祿,不準參政要好的多吧!”扶蘇看着沒有一絲一毫氣度的胡亥說:“我不和你争,荒謬至極。”
胡亥以為他服軟了,說:“大哥謙讓了,那我先走了。”
扶蘇:“告辭。”
胡亥邊走邊想:“唉?黃牛至極什麽意思啊?很像黃牛嗎?改天問問母後。”
兮月公主感覺自己就像要死了一樣,沒有任何知覺,腦袋裏一團漿糊,隐約聽到了自己說話了,可是又像是幻覺,讓她心力交瘁。
夢姬醒來後就打聽到了兮月公主發生的事,她沒想到,如此一貫冷清的王後娘娘會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舉動。她伺候着兮月公主,在為兮月公主挑選衣服時,在衣櫃裏看到一個袋子。上面寫着“兮月親啓。”
夢姬:“王後娘娘,這裏有一樣東西,你要看看嗎?”見兮月公主沒有反應,她糾結着要不要給兮月公主看,但看到兮月公主這個樣子,她雙手顫抖的打開了,可是上面的字她一個也看不懂。沒有辦法她只好把東西放到兮月公主枕頭邊,退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燭火跳躍,兮月公主的思緒才從深不見底的空洞中回來,她瞥了一眼枕邊的東西,看着熟悉的韓國字,一陣陣心痛。
她拿起袋子裏的錦帛,借着昏黃的火光,一看究竟。“滴答”兮月公主幹澀的眼眶裏流出了熱淚。這是韓若眠寫給兮月公主的話,她忍着心痛把韓若眠的話逐字逐句的看過。
兮月公主痛苦的揪着衣領,她拼命忍着不發出一點聲音,卻在看到最後一句話時,放聲大哭起來。悲恸的聲音在寝宮裏回蕩,吓得宮外守夜的宮女慌張的叫醒所有人,今夜的王後寝宮燈火通明,人頭攢動,而兮月公主的哭聲刺破黎明,最終兮月公主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那錦帛上寫着:“兮月,此生有幸有你這個妹妹,讓孤獨的我擁有親情,原以為此生只能在公子府轉圜,卻因你和大哥得見希望,原諒哥哥的不辭而別,現在又見到你,我很開心。因為你,我将韓國視為故土,但因為大哥,我不能仇恨秦國。而今我知道此去兇多吉少,你要代替我活下去,只有活着你才有條件擁有你想要的東西。如果可以,兮月啊…我希望你自由。”
不知昏睡了多久,兮月公主醒了過來,
她感覺自己像力氣被抽空一樣,全身虛軟,頭還在隐隐作痛。夢姬扶起兮月公主,給她喂了水,又扶着她躺下。夢姬焦急的說:“娘娘你昏睡了兩天了,那天你哭暈之後便發起了燒,期間你一直……一直在說胡話……”
兮月公主扶額,:“說胡話?說……?”夢
姬撲通一下跪下說:“娘娘,太好了!這是老天有眼,你可以講話了!”兮月公主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夢姬肯定的點了點頭。她試着發聲,可是喉嚨卻很痛。兮月公主皺着眉搖了搖頭,夢姬說:“沒關系的,慢慢來,醫官說你因為情緒激動,這可能暫時說不了話,以後慢慢來就好了。”
兮月公主虛弱的點點頭躺下了,之後在醫官和夢姬的照顧調理下好了起來,而韓若眠這件事也慢慢平息下來。随着兮月公主嗓子的恢複,她開始說話,從開始的磕磕絆絆以及不習慣,到現在的收放自如,嬴政不動聲色的看着,也感覺到無比喜悅。
兮月公主不會說話,是嬴政一直以來的心病,現在心病除了,真是上蒼對他的恩惠,他更加堅信,徐福會為他請來仙人,然後帶着兮月公主一起長生不老!
兮月公主會說話了,可是也只是極少數情況下說話,其他時候她更喜歡清淨,從那天開始,她便天天寫字,而玉帛上的字就只有兩個——自由。
兮月公主在王宮花園裏走着,不遠處傳來男女的嬉笑聲,所有人不用看都知道,又是那小霸王胡亥在和宮女打鬧。只見胡來頭上戴着不知從哪裏采來的花,衣衫不整的追着兩個面若桃花的宮女跑着,笑着。兩個宮女突然間看到兮月公主站在她們面前,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桃花,一瞬間面如死灰,雙腿發顫的跪下了。
胡亥看兩個宮女跪下了還以為是父王來了,擡眼一看,是他的兮月母後。他雖然怕嬴政責罰,但更怕兮月母後看到他的這個樣子,他更在意的是兮月母後對他的看法。
兮月公主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而是徑直走到胡亥面前,從他頭上把花拿了下來,胡亥慌忙的拉正了衣領,咳了咳便要裝模作樣的的行禮。
兮月公主沒有理他,随手把花丢了說:“花雖好,摘了也是死物。”胡亥聽着兮月公主的話,連連點頭,前幾日去看兮月公主,她的聲音如鴨子一般有些沙啞,禦醫說就算嗓子恢複,此生也只能聲音沙啞了。
兮月公主說:“在當值時與人嬉戲玩鬧,該怎麽論處?”
夢姬:“按規矩要杖責二十。”
兩個宮女爬到兮月公主腳邊說:“王後娘娘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兮月公主:“要真是要你們的命,就沒有杖責二十那麽簡單了。”
兩個宮女見求王後沒用,便去求胡亥,抱着他的大腿哭的梨花帶雨。胡亥踢開她們說:“沒聽見我母後說什麽嗎,還不快滾開!”
兮月公主冷着臉,她知道,無論胡亥長到多大,又或者他表現的對她有多百依百順,也只不過是假象罷了。倘若現在跪在地上的宮女是她,胡亥恐怕更要鐵石心腸。
兮月公主看了胡亥的鬧劇後,更是無心賞花,只好擺駕回宮。胡亥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緊緊的跟在兮月公主後面,希望能和兮月公主多說幾句,可是兮月公主卻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句話。
胡亥雖然覺得自讨沒趣,可還是守在兮月公主身邊不離開。這時趙高來王後寝宮送嬴政賞賜的補品,胡亥看着趙高來,不自覺亮了亮眼睛,然後拼命趙高使眼色。
趙高說:“王後娘娘,胡亥公子近來學了詩經,不如讓他為王後娘娘念念。”兮月公主點點頭,身為胡亥的母後,有“責任”“教導”他。胡亥哪裏知道趙高會來這麽一出,一時呆愣在那裏不知道怎麽辦。
趙高用手比了比鳥,胡亥馬上心領神會背道:“關…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君什麽來着…”
兮月公主說:“可以了,我也聽到了,這是誰教你的?”
胡亥知道自己搞砸了,默默的指了指趙高,兮月公主看着趙高說:“你什麽時候變成了他的老師,而且你教的都是什麽。”
趙高說:“不久前皇帝陛下覺得胡亥需要一個老師,而我也算對文學有所了解,就主動請求陛下讓我試試。不過胡亥公子背成這樣,也是我的失職。”
兮月公主說:“那你就更應該把他帶去教授了,不用讓他整天往這裏跑。”
胡亥急了:“母後,我會好好學的,你不要趕我走!”兮月公主搖了搖頭,甩開了胡亥,她不喜歡胡亥離她太近。
趙高附在胡亥耳邊說:“公子,來日方長,你不能太急于求成。”沒辦法,胡亥只好聽趙高的話,他覺得趙高才是最好的老師,他不會要求他學習繁文缛節,而且還能理解自己的兮月公主的愛慕,還會幫助自己,這讓他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東海迎神的時間要到了,早朝時嬴政說:“各位愛卿,明日我帶着王後,率領大軍去去往東海邊迎神,期間朝中大事由扶蘇主持,李斯和趙高輔佐,待我迎神歸來,求得長生不老,與衆卿家擺酒設宴。”底下大臣們高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祝陛下洪福齊天,長生不老!”嬴政哈哈大笑,仿佛自己已經長生不老了。
胡亥在下面面如死灰,萬一父王真的長生不老,那麽王位就不可能是他的,而兮月他更是望塵莫及。下朝以後,他就跑去見兮月公主,而兮月公主這時正在準備着随嬴政去東海迎神。
胡亥:“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和母後說說話。”
宮人們沒得到兮月公主的允許他們是不敢出去的。胡亥氣的直跳腳,兮月公主也沒多想,就讓所有人下去了。胡亥突然拉住兮月公主的手,兮月公主這時才發現胡亥已經長的比她高出一個頭了,本來圓潤的臉也變成了棱角分明。
胡亥說:“兮月母後,父王他要長生不老,那樣…那樣我就不能得到王位了!”
兮月公主危險的眯着眼說:“你也會想要王位嗎?”
胡亥說:“對!只有得到王位,我才能得到你,我不要你做我的母後,我要你做我的人!”
“啪!”兮月公主行動快過思維的給了胡亥一巴掌,她罵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是你母後!”
胡亥說:“你也是被父王強迫當王後的,你是我母後,你只是比我大了一歲,鬼扯的母後!”
兮月公主根本就沒想過胡亥會對她抱有這樣的想法,她不知道怎麽面對胡亥,她其實是恨他的,不,她恨傷害過她,造成她變成這個樣子的所有人!兮月公主把胡亥推了出去,胡亥一直在敲門,可是兮月公主再也沒有打開過門。
兮月公主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裏了,現在她只有這個機會可以出宮了,如果她能抓住機會的話,她想逃走,無論去哪裏,她都不想在待在秦國王宮裏。嬴政就是個瘋子,現在連胡亥也變成了瘋子。
兮月公主現在不敢信任任何人,包括夢姬,以前不谙世事的夢姬也早已老謀深算,她知道,夢姬也很渴望離開這裏,那樣的話,他們就是彼此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