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為亂世謀 — 第 45 章 恰似無情勝有情

第二日,張良和兮月公主用完午飯就同莫緋衣和顏鶴拜別,莫緋衣:“你們路上小心,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就盡管說出來。”

張良作揖:“多謝城主,子房感激不盡。”

顏鶴攬着莫緋衣的腰說:“好了,早些出發,路上小心。”

兮月公主:“多謝各位,感激不盡。”

陳奕:“兮月回去也要勤加練習,你很有天賦。”

兮月公主微笑:“謝謝師父!”

張良皮笑肉不笑作揖:“多謝陳師父,我會督促她的。”

說完帶着兮月公主上了馬車,張義歡快的趕起了馬兒,陳奕失笑:“子房先生什麽都是彬彬有禮,唯獨到了兮月這兒就小肚雞腸。”

莫緋衣:“唉,看他們這麽別扭,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修成正果啊。”

回去的路上,張良給兮月公主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唯獨對自己拮據,她才明白,張良是沒錢了,所以才回下邳。

張良:“這裏的鎮子有很多特色小吃,我帶你去嘗嘗如何?”

兮月公主搖搖頭:“我不想吃,我我們還是快趕路回下邳吧。”

張良:“這個鎮子有很多好玩的,真的不去嗎?”

兮月公主:“不去了,我們快回去吧,你再問我可要惱了!”

張良焦急道:“好好好,我們不去,你不要生氣。”

兮月公主絞着手指問:“張良,你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我是公主嗎?”

張良心中一痛,兮月公主果然很在意自己身份這件事,可能跟她在秦國做過宮女的事有關系,其實上次她問的時候張良就想告訴她了,張良:“兮月永遠是韓國最尊貴的公主,是我奉若神明的存在,所以不用擔心,你是公主,一直都是。”

兮月公主醞釀的那點少女懷春因張良的一句話龜裂,兮月公主:“韓國都亡了!我還是公主嗎?”

張良拉着她的手說:“你是,我最尊貴的公主。”

兮月公主嘆氣:“好了,我知道了。”她把手抽出來,不再說話,張良以為兮月公主累了,果斷不去打擾。

之後的日子兮月公主很少和張良說話,她又變成了剛開始的樣子,反倒是張良一直拉着她說話,兮月公主心裏難受,這男人是看不出自己不開心嗎?

張良的确看不出,現在他滿眼是兮月,她就算皺眉都那麽可愛,生氣都被他看成可愛。

回到下邳,張良休息了三天就出門去了,原來他的資産放在不同的地方,他要取回來。

兮月公主百無聊賴,偷偷取出機關盒裏的古錢幣占蔔,她心中默念張良和韓兮月的姻緣,她看着地上的答案面色不虞,怎麽會是兇呢?

她打算再測一次,沒想到被吵吵嚷嚷的聲音打斷,她起身去看,只見一個尖嘴猴腮的女人一只手揪着虎虎的衣領,一只手指着阿娣的鼻子嘴裏污言穢語罵個不停。

兮月公主不動聲色的靠近,阿娣彎身道歉:“對不起劉嬸子,有什麽話你跟我說,放了孩子吧。”

劉嬸子:“你家這小雜種手腳不幹淨,前幾天踩壞了我的秧苗,今天又偷我家雞!我非要剁了他的手腳!”

阿娣:“前幾天的秧苗我給你補上了,他怎麽會偷雞呢?一定是你看錯了!”

虎虎紅着臉大喊:“我沒有!明明是你推我的!你無賴我!”

劉嬸子得瑟:“我可是兩只眼睛看見了,你一個寡婦教出來的小雜種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小時候就手腳不幹淨,長大了不還危害百姓,我今天就給你好好教育他!”

兮月公主冷冷問:“那你是什麽人教的?滿口污言穢語着實刺耳。”

劉嬸子臉一黑罵道:“你又是哪裏來的小蹄子,敢這麽跟我說話!你知道我兒子是幹什麽的嗎?”

阿娣拉住兮月公主說:“兮月這事你不要管了,她兒子是縣裏的官差,已經借機來家裏找過很多次茬了,她要什麽給她就是了,你不要害怕。”

兮月公主挑眉看着越來越多人圍過來看好戲,心裏無奈:“我不害怕,我這幾天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為了這個事,我幫你解決。”

阿娣還想阻止,兮月公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給她安慰,兮月公主:“你兒子幹什麽的我不知道,但你想幹什麽可否告知一二?”

劉嬸子:“哎呀,怎麽人多就硬氣嗎?我跟你說這小雜種的事今天不給個交代,我給你們好看!”

兮月公主淡問:“你要如何?”

劉嬸子:“你們給我嗑一百個頭,再賠一千半兩,我就不追究了。”

阿娣大驚:“一千半兩!上次我已經賠了你家裏所有的錢了,足足一百半兩!”

劉嬸子:“那又如何,你兒子還是賊性不改,你不是傍着張子房這顆大樹嘛,孤兒寡母能傍上單身漢不挺好?讓他出錢不就行了。”

兮月公主嗤笑:“勸你閉嘴。”

劉嬸子怒道:“你這小蹄子是什麽東西,看張子房帶着你,該不會你們三人一起……啧啧啧。”

“啪”兮月公主毫不留情的給了劉嬸子一巴掌,劉嬸子被打懵了,一時不做反應。

兮月公主把虎虎拉過來給阿娣護在身後,然後去柴垛邊拿起利斧走近劉嬸子,劉嬸子捂臉後退尖叫道:“你!你想做什麽!”

兮月公主哪給她說話的機會,“啪”!又打了一巴掌,“這是替天行道,打你無法無天!”

“啪”!“這是替地打的,打你有眼無珠!”

“啪”!“這是替阿娣打的,打你出言不遜!”

劉嬸子被這巴掌打得暈頭轉向,一把推開了兮月公主,坐倒在地上,兮月公主被她推的一踉跄,陰狠的說:“你要虎虎的腿腳我砍給你,我的手打了你我也可以砍給你,可你雙手推了我,雙腳踩在我家裏,是不是也該砍下來。”說要還煞有其事的掄了幾下斧頭,劉嬸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道:“不要了!饒了我吧,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說完連滾帶爬的跑了。

兮月公主把斧子一丢,拍拍手說:“阿娣你看,這不就沒事了,你一味的忍讓只會讓人得寸進尺,對付這種潑皮無賴就要比他更無賴。”

阿娣抱住兮月公主說:“兮月謝謝你。”

兮月公主把虎虎抱在懷裏摟着阿娣說:“沒事,不要哭,就算我們弱小,也不能被人随便糟踐,要挺直脊背做人。”

阿娣點點頭,一臉欲言又止,兮月公主眨眼:“怎麽了?”

阿娣:“劉嬸子的兒子是官差,我怕……”

兮月公主:“不用怕,我們見招拆招,不過是一個官差,不怕。”

還沒等劉嬸子來報複,張良就黑着臉問她手怎麽腫了,“啪”張良一拍桌子問:“到底怎麽了!”

兮月公主一抖擻,這還是張良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阿娣期期艾艾的把今天事說了,張良臉黑如鍋底,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劍捅人似的。

兮月公主拉住張良說:“算了算了,都是我不好,可對方欺人太甚,我……”

張良:“我不是生氣這個!你打她為什麽要傷了自己,你就不能拿棍子?”

兮月公主錯愕,不止是兮月公主,還有張義和阿娣,張良這是?在教唆兮月公主打人?張義恐懼,原先在梅莊哪個公子哥打人或者被打,不管什麽理由都要被張良懲罰,搞的張義心裏惴惴不安,遇到什麽事都只敢動嘴不敢動手。

張良意識到自己情急把心裏話說了出來,他咳嗽一聲:“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讓自己受傷,有什麽事要等我回來解決。”

兮月公主乖巧的點點頭,張良拿來草藥給她包紮,又對她耳提面命了幾番才放人回去睡覺。

當夜張良飛鴿傳書,後面的日子阿娣一直擔心劉嬸子找麻煩,可路上遇到了劉嬸子都是躲着走的,阿娣只當她被兮月公主教訓的厲害了,不敢再造次。

其實不然,張良飛鴿傳書給他當官的朋友,第二天就去解決了這事,劉嬸子的兒子職位差點不保,不過張良說做事留一線,勉強保住了位置,劉嬸子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見面只敢躲着走了。

又過了幾天,張良收到了急件,寥寥幾字,讓他速回梅莊。

兮月公主:“張良我們要去和白澤、子岑他們彙合嗎?”

張良:“嗯,本來是這樣打算的,不過我們要先去一個地方。”

兮月公主:“那我們去哪裏?”

張良:“我們先去梅莊吧,那裏有急件。”

兮月公主:“很急嗎?”

張良:“嗯,反正很久都沒回去了,我不知道這群公子哥到底在梅莊學習的怎麽樣了,還是回去看看比較好。”

兮月公主:“那白澤他們呢?”

張良:“昨晚我已經飛鴿傳書給他們了,我覺得他們在那裏可以應付,耽擱一個月應該沒問題。”

兮月公主:“嗯,那梅莊是什麽地方?”

張良:“我都忘了告訴你,梅莊是我們當年轉移藏身的一個據點,韓國剩下的王公大臣的後代都在那裏,也包括…你的弟弟。”

兮月公主睜大雙眼:“我的弟弟?”

張良:“你還記得姬婉夫人嗎?”

兮月公主點點頭,張良看着她沒有不适的表情才繼續說:“當年秦國士兵攻城,姬婉剛好生産,她把孩子交給我們,然後她就香消玉殒了。”

兮月公主:“原來如此,真沒想到我還有弟弟…”

張良撫摸着她的頭頂說:“不管以前發生什麽,現在都沒關系了,韓成是個很好的孩子,完全沒有繼承姬婉夫人的脾性。”

兮月公主:“我早就不介意了,反而有點期待見到這個弟弟,韓成?是嗎?”

張良:“嗯,這是我取得名字,寓意着有所成就。”

兮月公主:“有所成就,很好。”

張義:“嘿!別提了,那韓成公子腦筋笨死了,你都不知道……”

張良:“張義!你是不是又要被罰奉了?”

張義馬上閉上了嘴,兮月公主聽着張義的嘲諷之意,心裏對這個弟弟的好奇心越來越大。

張良:“兮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我問的問題你不想回答你可以不必回答。”

兮月公主:“你說吧。”

張良:“當年你和我姐姐…在王宮裏發生了什麽?”

兮月公主低下了頭,嘴唇有些顫抖,似乎是想傾吐,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張良心疼的摸着兮月公主的頭說:“沒關系,你不想說就不說了,沒事的。”

兮月公主抱歉的看着張良說:“我不記得了。”

張良釋懷的笑了笑說:“那就好,畢竟那時候你還小,如果想不起更好,那記憶太沉痛了。”

兮月公主笑了笑說:“嗯,不過有句話不對,你那時候也還是小孩子,并沒有大我多少。”

張良說:“是是是,我們都是孩子。”

兮月公主開懷的笑着,可是心裏的苦澀越來越多,她雖然還小,甚至有些畫面很模糊,可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柔姬姐姐的死,穗子姐姐的死,還有那些被秦國壓榨剝削的六國無辜的人。她突然想到夢姬,雖然有過懷疑背叛和阻攔,最後還是夢姬放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她會發生什麽,是被殺死了還是逃走了。

之後馬車一直很安靜,張良開始閉目養神,兮月公主時不時看看窗外,時不時看看張良,終于經過三天的長途跋涉,他們終于到了梅莊。

一陣香風吹來,兮月公主拉開了簾子,只看見漫山遍野的花朵,像雲朵落下一般。

兮月公主問:“這是什麽花?好漂亮!”

張良:“這是梅子花,這個季節正好開花,也是十分壯觀。”

兮月公主:“原來如此,這裏叫梅莊也是不無道理的。”

張義看着張良沒有看外面,他輕聲對兮月公主說:“雖然你是公主,但是梅莊那群公子哥是出了名的纨绔,你可要小心點。”

兮月公主難得看着張義如此認真,心裏想也難怪張義不想來梅莊,肯定是被那群纨绔子弟欺負慘了。馬車停在了梅莊最大的宅邸面前,張義看到張良和兮月公主下馬車以後就拉着馬車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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