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攸寧本來還擔心下午還得跟姬朝宗共處一室, 不過直到傍晚都沒見人再回來,反倒是太陽将落的時候,杜仲來了一趟。
杜仲是來替姬朝宗辦事的。
總共兩件, 一件是來提醒顧攸寧該回家了, 而另一件……想到午間主子的吩咐, 他那會還不大明白, 好端端的,主子為什麽要把桌椅換了。
但此時他看着屋子裏站得有些費勁,時不時還要甩下胳膊,踢踢腿的顧攸寧, 霎時就明白過來了。
顧攸寧餘光瞥見杜仲站在外頭, 只當是有什麽吩咐,停下手裏的動作詢問,“怎麽了?”
杜仲聽到聲音立馬收了神,看着她恭敬道:“顧小姐, 天快黑了, 主子讓您先回去。”
擡頭看了一眼外邊的天色。
太陽将落不落,半開的軒窗外有豔麗的晚霞在天邊逶迤開來。
知道不可能在短短幾日就修完畫,顧攸寧倒也沒堅持,朝人點了點頭又道了一聲謝,便把手上的物件全部清洗完又歸放整齊,想到姬朝宗那只貓, 她不由又有些擔心,便問杜仲:“畫就放在這,沒事吧?”
“沒事沒事。”杜仲對顧攸寧的印象很好,說起話來也十分客氣,見她柳眉微擰, 一副猶疑躊躇的模樣,腦筋一轉也就明白過來了,笑道:“您放心,福福不敢再來了。”
“福福?”顧攸寧一怔,“你是說那只貓?”
“是啊,”
杜仲看着沉穩老道,平日裏因為是姬朝宗近侍的緣故更是不茍言笑,私下卻是個話痨,大概是身邊的人都不太說話,他憋得慌,這會碰到顧攸寧倒是一咕嚕講了一堆。
“前幾年京城不是流行養貓嗎?世子爺費了好大心思才托人從外頭帶來這麽一只,不過福福太調皮,前幾日剛把國公爺給長公主的畫抓壞了,沒想到昨日又差點把長公主的新畫弄壞了,長公主氣得不行,夜裏就把福福扔給世子爺,還讓他們這陣子別回家。”
想到姬朝宗先前頗有些怨言的話,顧攸寧忍不住彎了下嘴角,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
那人看着威風儀儀、無畏無懼的,沒想到也會被自己的母親趕出府。
餘光瞥見杜仲傻愣愣地看着她,顧攸寧呆了呆,不由伸手摸到自己的臉上,疑惑道:“怎麽了?是我臉上沾了東西嗎?”她剛才洗手的時候明明對着水盆看過,沒沾什麽呀。
杜仲回過神,忙道,“沒沒沒,我就是覺得顧小姐笑起來挺好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您平日真應該多笑笑。”
顧攸寧笑了下,卻只是禮貌的回應。
杜仲也沒再說這個事,反倒是解釋起另一件事,“今日世子爺脾氣大也是因為換了地方沒睡好,您別介意,他平日不是這樣的。”
這一點,
顧攸寧卻不怎麽相信。
不過他到底怎麽樣,同她也沒什麽關系,也沒必要在人家屬下面前說是非,她笑了笑,“既然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話音剛落,外頭就走來一個人,正是扶風。
比起杜仲,扶風看着要沉穩許多,朝顧攸寧客氣道:“顧小姐,我送您回家。”
“好。”
顧攸寧沒再猶豫,拎着包包就跟着扶風往外走,路過杜仲的時候又朝他點了點頭,是為道別,餘光瞥見杜仲往屋子裏走,還拿了線在量桌子的尺寸,她也只是輕輕皺了皺眉,并未多想。
……
等到顧攸寧走後。
杜仲把量好的尺寸告知一個小厮,讓他去城裏最大的家具坊,連夜趕制出來,這才朝姬朝宗的屋子走去。
這裏雖然不是姬朝宗久居的地方,但他一向喜好享受,無論去哪都得布置得讓他舒服,地上鋪着一寸一金的織花錦,八扇木質的屏風是前朝一位勳貴家留下來的,獸形香爐中袅袅升起的沉水香百金才得一小盒,更不論屋子裏随意擺着的稀世珍寶。
顧攸寧沒看錯姬朝宗,這位祖宗的确奢靡成性。
此時他撐着頭斜躺在鋪着白狐皮的軟榻上,身邊大開的明亮窗幾外頭是桃樹,此時還未到開花的季節,不過枝條已經抽了新芽,顯出幾分春意,聽到腳步聲他也未擡頭,垂着眼簾看着書,時不時摸一把福福的毛。
許是被摸的舒服,屋子裏不時就能聽到福福的咕嚕聲,又翻了一頁書,姬朝宗問他,“走了?”
“剛走。”杜仲給人倒了一盞茶,又道:“屬下已經讓人把适合顧小姐尺寸的桌椅讓人去置辦了,明日就會有人送過來。”
給福福順毛的動作一頓,姬朝宗掀起眼簾,“我什麽時候說過是給那丫頭換的?”
杜仲在他身邊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他的口是心非了,這會眨眨眼,“那……我讓人再回來?”
姬朝宗:“……”
看着臉色難看的主子,知道再說下去最後倒黴的肯定是自己,杜仲特別有眼力見的開口,“哎,快到吃晚膳的時間了,我讓人去給您和福福準備晚膳!長公主還把魏婆子送過來了,說是特意來照顧福福吃食的。”
啧。
姬朝宗一聽這話更加不痛快了,合着他還沒一只蠢貓重要?
微垂的眼尾掃過攤着肚皮的蠢貓,他嗤道:“做錯事的蠢貓有什麽資格吃東西?”
本來還在享受的福福突然瞪大眼睛,圓滾滾的眼睛看向姬朝宗,不明白剛才還在給它順毛的主子怎麽突然就變臉了,“喵?”
姬朝宗卻一點都沒覺得欺負了它,還曲起手指彈了彈它的腦門,想到今天一天都不怎麽順氣,他索性便把自己的不痛快全都加到它身上,“蠢東西,以後你的零食減半,晚上再敢鬧我,連零食都別想吃了。”
“喵!”
福福伸出爪子,非常不滿。
“嗯?”
威風凜凜的姬大人眯起長眸,看着它伸過來的小爪子,眼中含着沒有隐藏的威脅。
福福縮了縮脖子,收起伸出去的小爪子,委屈又不甘的喊道:“喵……”
姬大人痛快了,也滿意了,餘光瞥見還杵着不動的杜仲,長眉微挑,“怎麽,你的月錢也想減半?哦……”似是想到什麽,他尾音拖長,突然笑了起來:“我怎麽忘了,母親剛罰了你半年的月錢。”
“不如……”
他一副打商量的模樣。
“主子!”
杜仲頓時白了臉,認錯認得十分快,“我錯了!”
姬朝宗挑眉,“錯哪了?”
杜仲咬牙:“是屬下要給顧小姐換桌椅,和您一點關系都沒有!”
還算滿意這個說辭,姬朝宗點點頭,終于大發善心,“行了,出去吧,別杵在我面前跟個柱子似的。”
不用他說,杜仲也不想待了,他怎麽會天真的以為可以看主子的笑話?像主子這樣的人,別人讓他有一丁點不爽,他能讓身邊所有人都不爽!
……
回到家,天已經快黑了。
仍是停在那邊的小道上,顧攸寧謝過人,又得了明日幾時出發的消息,這才朝顧家走去,那些下人瞧見她回來也只是喊了一聲“二小姐”便又幹起了自己的活,半點沒有理會她去哪了,去做什麽了,好似她就是顧家的一個隐形人。
倒是路過西院的時候,她又碰見了顧婉。
因為那日的不歡而散,顧婉這回看見顧攸寧也沒像那日纏過來,站在一個合适的位置,語氣倒還是從前那樣溫柔,“二妹,你這麽晚回來,去哪了?”
顧攸寧以前就懶得理會顧婉他們,更不用說現在她還累的不行,聞言也只是淡淡道:“修畫。”
餘光瞥見顧婉皺了眉,她卻懶得多說,直截了當地問:“大姐還有事?”
或許也看出她的疲态,顧婉笑笑,善解人意道:“沒,二妹早些回去歇息吧……”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若是二妹有需要也可以和我,或者和母親說。”
顧攸寧聽到這話,只覺得可笑。
她不會忘記當初最難的時候,小滿病到連藥都吃不起的時候,他們一家子是怎麽做的,無論她怎麽下跪祈求,怎麽保證日後一定會償還的,他們一家子站在她的面前,只是嘆息道,“阿寧,不是我們不肯幫你,但家裏出了這麽多事,你二叔的官職都因為你父親的緣故保不住了,家裏的錢不是用在你二哥、三哥的學業上,就是得替你二叔打理關系。”
“你也不希望咱們顧家連這個家都守不住吧。”
還有什麽呢?
她還記得徐氏和她說:“阿寧,你要知道,你父兄犯了這樣大的事,我們原本是沒必要收留你們姐弟的,可我們還是這麽做了,只是小滿這病……我和你二叔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可能人長大就是一瞬間的事。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不是長久的,親情如此、友情如此……以為待她如親女的二叔二嬸最後只是給了她幾百兩銀子,至于從前的那些好友,連面都不肯見她。
還是李嬷嬷和半夏她們把自己多年的積蓄都取了出來,小滿才度過那個危機。
後來她就開始拼命賺錢,做女紅、賣字畫,把能賣的都賣了,或許上天也憐惜她,讓她後來遇到了杜掌櫃,這幾年倒也這樣撐下來了。
“二妹?”
顧婉一直沒聽到她的回答,又喊了她一聲。
黑影遮住了顧攸寧微垂的面容,自然也讓她臉上的譏嘲未曾顯露出來,她其實早就不怪他們了,責怪、不甘、怨憤都是對至親之人,因為期待才會失望,如今她不過把他們當做自己一門普通的親戚,又何至于為他們難過?
“多謝大姐,”
她掀起眼簾,淡淡道:“我若有需要,一定會找你們。”
也只是這麽客氣一句,顧攸寧說完就不再多言,朝人點了點頭便往東院的方向走。
侍棋垂眸行禮,等到顧攸寧離開才起來,瞥見身邊的主子還目送着二小姐離去的身影,低聲問道:“姑娘,您在看什麽?”
“你說,”
顧婉問:“她真是去修畫了?”
“這……”
侍棋想了想,“平常就總見二小姐抱着畫出去,應該是吧。”
畢竟四少爺那身體得一直吃着藥。
這些年估計就靠二小姐賣畫支撐着。
顧婉抿着唇,想了想還是說道:“明日她若是再出門,派個人跟過去。”又叮囑道:“找個機靈點的,別讓她發覺。”
她可不希望真的和顧攸寧撕破臉皮。
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候。
侍棋點頭:“是。”
翌日。
顧攸寧剛出門就察覺到不對勁了,她一向心思靈敏,以前出門,門房的人看都不看她,可今日她還沒走出大門就瞧見有人時不時朝她這邊看過來,心中好笑,倒也不難猜是誰這麽做的。
她也沒當面拆穿,就像是不知道似的繼續往外頭走。
等走到馬車旁,扶風剛要向她行禮就見顧攸寧搖了搖頭,上馬車的時候聽到壓低嗓音的一句,“先去惟芳齋。”
扶風從小習武,六識自是靈敏,耳聽着這一句又聽到不遠處跟過來的腳步聲,她心下就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沒說什麽,她點點頭就趕着馬朝惟芳齋的方向去。
兩刻鐘後,扶風跟着顧攸寧走進惟芳齋。
看到她進來,杜掌櫃也愣了下,“您怎麽來了?這還沒到交畫的時間呢。”又見她身邊站着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又小聲道:“這位是?”
顧攸寧并未解釋扶風的身份,只道:“杜掌櫃,要請你幫個忙。”
樓下人多眼雜的,杜掌櫃也沒多問,領着兩人上樓又親自倒了茶水,顧攸寧便揀了重點說,“我這幾日接了一個單子,但是不好讓外人知道,日後若是有人找上門,可能要勞煩你幫着隐瞞下。”
不過依照顧婉那個性子,估計只要确保她真的只是來了惟芳齋,沒有和別人牽扯上關系,就不會再跟過來了。
畢竟她現在這個時候正一門心思同姬家打好關系,也沒那麽多心思來搭理她。
杜掌櫃是知道她家裏的情況,聞言,半句不多問,點了點頭,“您放心,老朽一定會幫您隐瞞的。”
顧攸寧朝他露了個笑,又道了聲謝。
樓下還要忙,杜掌櫃也沒久待,朝她拱了拱手便先下去了。
扶風一直站在窗邊看着底下的情形,等到杜掌櫃走後,這才朝顧攸寧看過去,容色豔麗的少女握着茶盞端坐在椅子上,不僅沒有因為被人跟蹤而心生怒氣,反而十分平靜。
餘光瞥到她的注視,也只是抿唇笑道:“恐怕還要一會,你先過來坐會吧。”
扶風抿唇,并未拒絕。
接過顧攸寧遞來的茶盞才忍不住問道:“您知道是誰?”
顧攸寧點點頭,見她皺着眉,又笑道:“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來看我到底做了什麽,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就會離開了。”
扶風從小被姬家收養,經了十多年的調.教,養出了個只知道奉命行事的冷漠性子,可聽到這番話,她還是忍不住皺了眉,到底是經歷了多少才會在被至親派人跟蹤時,都能這樣面不改色?
又想到姬、顧兩家還有結親的打算,她更是抿了唇。
約莫過了兩刻鐘。
顧攸寧起身走向窗外,發現樓下剛才還一直翹首以盼的人已經離開,便也斂了眉和扶風說道:“好了,走吧。”
扶風并未說話,跟着人下樓,果然剛才一路跟他們過來的人已經離開了。
顧攸寧辭別杜掌櫃,繼續跟扶風朝澄園的方向走,下馬車的時候,她想了想,說道:“這幾日恐怕得麻煩一些,或者之後我自己套馬車過來就好。”
左右這條路,她如今也熟了。
扶風聞言倒是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用,日後我會小心的。”
她這樣說,
顧攸寧也就沒再多言,只是點頭應好。本以為今日進府還會碰到姬朝宗,不過直到走到書房都沒碰見姬朝宗的身影,也沒有其他人,她心裏不禁松了口氣。
扶風把她送到後就站在門口,“要是有需要,您就喊我,我就在外頭守着。”
顧攸寧點點頭,謝過人之後,獨自一人進了書房。
原本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同,直到看到屋子裏擺着的兩張桌椅,她才停下腳步,一張是她昨日用的,仍擺在昨天那個位置,而另一張,上頭放着筆墨紙硯,以及修畫用的工具……顯然是為她準備的。
想到杜仲昨日量尺寸的動作,她明白過來。
難不成是昨日姬朝宗見到她站得費勁,特意囑咐杜仲做的?可那人有這麽好心嗎?
顧攸寧深表懷疑。
不過心裏還是高興的,昨天那張桌子太高,她手肘撐在那的時候格外費勁,回到家讓半夏捏了半個時辰才覺得好些……現在,她走過去試了下,倒是正好符合她的身高。
沒有姬朝宗,又換了新桌椅。
顧攸寧平日冷淡慣了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心情好,就連幹活都變得輕松了許多,直到扶風來喊她吃午飯,她已經完成了一小塊,輕輕應了一聲,她又把東西放到原處,這才起身出去。
還是昨日那個地方。
唯一不同的,便是今日沒有姬朝宗。
顧攸寧看着這一大桌子,想了想,還是問了剛要退下的扶風一句,“府裏還有其他人嗎?我需要去拜見嗎?”
扶風聽到這話,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臉上難得帶了些笑,“這裏就是主子平日休息的地方,有時候公事忙得晚了,怕老夫人和長公主擔心便會歇在這,并無其他人。”
所以姬朝宗并沒有金屋藏嬌?
顧攸寧眨眨眼,似乎覺得有點不敢置信,倒也沒再說什麽,朝人點了點頭便坐下吃飯了。
昨天姬朝宗在,她吃得都不大痛快,自然也沒心思去品嘗這些菜的美味,今天就她一個人,她慢慢吃着,不由感嘆起來,姬朝宗果然樣樣都要享受,這飯菜比起她從前在宮裏吃到的那些都不差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很輕的一聲“喵”。
想到那只名喚福福的小貓,顧攸寧停下吃飯的動作,循聲去看,便瞧見門口溜進一只胖臉貓,它似乎是聞到菜香味過來的,一路連停頓都沒有,直接走到了顧攸寧的身邊。
然後仰着頭,看着顧攸寧,“喵。”
顧攸寧看了看外頭,發現并沒有人進來,顯然還沒有人發現這只偷偷溜進來的小東西,她本不想管它,可看着它可憐巴巴的眼睛還是忍不住彎下腰,“你是餓了嗎?”
就像是能聽懂她的話,福福立刻又喵了一聲。
顧攸寧猶豫了一會,又看了一眼外頭,确定不會有人進來,這才彎腰把它抱到了自己懷中,而後拿了公筷挑了一些它能吃的東西喂它,見它吃得很快,她一邊順着它的毛,一邊擰眉道:“姬朝宗是不是沒給你吃東西?怎麽餓成這樣?”
“喵!”
“你這是在應和我的話嗎?”
“喵。”
一人一貓,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彼此的話,竟然就這樣聊了下去,等到福福吃得差不多了,顧攸寧這才重新把它放到地上,自己也打算回到書房繼續修畫了,走了幾步發現福福就跟在她身後,她回過神,蹲在它的面前,揉了揉它的頭,語氣溫柔地說道:“我還要去忙,你自己先去玩。”
福福看了她一會,這才輕輕喵了一聲,倒是沒再跟過來。
還真有靈性。
顧攸寧笑了笑,也沒再久待,朝書房走。
……
這日她直到太陽全落了才準備離開,和扶風出門的時候,臨時有人過來和扶風附耳說了句話,看着似乎是有些着急,扶風目光抱歉地看着她,“顧小姐,您在這等我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顧攸寧本來想說自己可以出門的,找個車夫就好。
可話還沒出口,扶風就已經離開了,她張了張口,又閉了嘴,打算就在這等着扶風回來。
“喵。”
顧攸寧循聲看去,就在燈火的照映下,瞧見自己的裙子被一只小爪子抓住了,“又是你啊,小東西。”她笑着彎下腰去摸它的頭,見它表達友好似的舔着自己的手又忍不住彎了眉,“又餓了?可我現在沒東西喂你。”
她說着,又摸了摸它的頭,“等明天我給你帶小魚幹,好不好?”
“喵!”
顧攸寧被它逗笑了,眉眼都彎了起來,仗着沒有人,小聲和它說道:“你和姬朝宗待在一起肯定很辛苦吧,他那麽兇,脾氣還那麽壞,肯定很難伺候。”
“喵!”
“那以後他不在的時候,我就偷偷給你帶東西吃,好不好?”
“喵~”
一人一貓都沒發現,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旁邊的小道上停着一個人,那人一身緋色圓領官袍,手握官帽,月色和燈火照映下的臉恍若豔妖,聽到這話,長眉微揚,很輕的啧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老姬:沒啥想說的,就啧一聲,表達我的心情
PS:明天上夾子,更新可能在明天晚上十一點,之後就會恢複正常更新啦,愛你們。
發現最近大人的外號越來越多了,姬姬,狗宗,姬狗……一個跟狗分不開關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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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腿的林家少爺骨頭長正了,參加科舉之後,居然連中六元;
天生臉上紅色印記的林家姑娘,肌膚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嫁了如意郎君;
就連林大人也接到了聖旨,要被提拔,要回京做官了。
昭昭跟着林家人一齊到了京都。
風吹開簾子,就正好被憔悴的元安公主瞧個正着,
!
這……不是她丢了好些年的昭昭嗎?!